德妃娘娘並沒有就紅姻樓的事,放過方雲舞。顯然,以那件繁花外衫送給方嬪娘娘的目的,不是讓她吃裡扒外,絲毫麵子不給德妃留,明目張膽與她對著乾,而是勸說方嬪需審時度勢,千萬不能不識抬舉,踩著德妃等人的肩膀,扶搖直上,耀武揚威於後宮諸妃之間。
方嬪娘娘在疊巒居的氣勢,並不低於德妃,使德漣漪等她穿走自己那件繁花外衫後,決意擴大紅姻樓的影響力,便讓身邊的人行走於後宮範圍,迅速把方雲舞說服皇上,去改造紅姻樓來住的實情,傳遞給那些不知內幕的妃嬪。
一時間,矛頭緊鎖至方嬪閣,閒言碎語一湧而出,紛至遝來的疏遠和抱怨,使方嬪娘娘陷入孤立無援的境況中。
“皇兄,我不明白,深居後宮之地,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保全自己?那日下午,德妃娘娘派印公公到方嬪閣,本是說送我她那件繁花衫穿,因它不配於她,我終抵不過印公公的好言相勸,隨他前往疊巒居內。結果,繁花衫穿在我身所襯托的雍容華貴之態,激起德妃對我獨自進入紅姻樓住的憤怒。談話之間,要我適可而止,不能視它為囊中之物,似想我受製於她,不得自由。我漠視她的態度,換來的卻是從疊巒居傳出至後宮各處的不利消息,說我居功自傲,聯合你打動皇上換來的紅姻樓,好景不會太長!我心如被爛石所堵般難受,竟無從回複反擊於她們,最近日子實在苦悶許多。”
十一月底,勤王殿下住入心怡廳快半月之久,俯瞰宮裡各方勢力,縱橫捭闔,錯綜複雜。他心有餘而力不足,疊巒居內層層守衛森嚴,讓他不得乘虛而入,隻好近旁邊長春宮高太後身邊,與她作伴相陪,倒還討些歡聲笑語出來。
天氣逐漸變冷,冬意臨頭,衣衫加厚,勤王這天在心怡廳等來的是,方嬪娘娘的登門拜訪。
沒想到,德妃娘娘散播在後宮內關於方嬪馬上住入紅姻樓的消息,不脛而走時,方嬪處變得門庭稀少許多。
她終於坐臥不住,找到勤王殿下訴說心聲。
“皇上近日對你如何?”
齊宣意味深長地詢問她。
“比以前到方嬪閣的次數,減少了些。我想,那些知道消息的妃嬪們,各個將我拒之門外,守著能夠侍奉皇上的最好時機,爭先恐後一番,留給我的所剩無幾。”
方嬪向他抒發著她的恐懼和不安。
“既然如此,你無需刻意迎合皇上的喜好,把自己折磨得體力不支,對你沒任何好處。紅姻樓整頓事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你隻要想它半月之後,歸為你有,和方嬪閣的意義無甚區彆時,從中獲取的收獲當比侍奉皇上來得更真實些。若感寂寞難耐,不妨由我出麵安排陸尹先生晚上找處安全的地方,過去陪你一晚。他每周為你翻譯《通史》,麵不改色,裝作一本正經,你竟未覺察出,他戀你愛你至萬般舍不得,不忍傷你分毫嗎?可那晚紅姻樓醉酒之夜,你和他在床上發生的一切,證實這種關係如何洗得清它?”
齊宣拋磚引玉處,將陸尹拉到她麵前,試探她此刻對他的真實情感。
“皇上不來看我,我獨自待著安靜會便好,哪能再由著陸尹,冒險前來與我苟合呢?皇兄前段時間,不還想插手舊日的疊巒居,欲興風作浪一番,為何沉寂至此,那裡無半點兒風吹草動?”
方嬪娘娘目前對陸尹,依然傾向於,他教《通史》的職責,而紅姻樓那晚雙方醉酒後,在臥室床上犯下的過錯,是那濃墨渲染裡敗筆的一處汙點,已然洗不乾淨,怎能再不識抬舉,一味追求與他在床上的快樂呢?
她往前行進一步,目光鎖定在德妃娘娘那兒,希望勤王殿下惦記著已被她住下三年之餘的疊巒居,對德妃采取手段,中傷她要害,多少給把方嬪閣搞得滿地狼籍般落寞的德漣漪點兒苦頭吃。
“你以為如今的疊巒居,任本王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嗎?陸尹是我為你謀的後路,照現在眾妃排斥擠兌你的惡劣態度,你最好提前做夠思想準備,若無能吸引皇上的把握,我將陸尹劃歸於你,未嘗不是件好事!”
勤王殿下想起幾天前,好不容易將疊巒居內的賈公公,又引至夜晚的深叢裡,進行一番交談後,得出的結論,內心感到波瀾不驚,隻歎離宮多年身不由己,被宮內之人悉落疏離得連個合適的身份都沒有。
自從印公公與德妃娘娘交談中,牽涉到勤王殿下已住到心怡廳的事,使她覺得若不加緊防備,勤王隨時會進入疊巒居,舊事重提,把德妃娘娘置於不仁不義之地。
她想起曾在宮內侍奉過勤王殿下的賈公公,不知他是否願意出麵去打聽勤王的口信,對疊巒居感情如一,可與德妃拉近關係,疏離和方嬪的來往,使她儘下地主之誼,給勤王領略如今宮內風彩的機會。
“娘娘似乎選錯對象,太高看奴才!勤王已離宮多年,沒再出現在疊巒居中,怕早對我失去印象。況我侍奉省王殿下三年之久,幾乎未離開過他所住的龍涎閣。您突然讓我上心怡廳,試探剛住進去的勤王殿下,我怕一去不回,使您沒了念想,還是換其它人好些。不如由您身邊的印公公往心怡廳走一趟吧!他離您最近,勤王應該相信他所說的話,給您麵子,憑您為他弟妹的姻親關係,也不會為難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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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公公與勤王殿下在疊巒居外麵花園深叢中見過一麵,收取他一百兩銀子的好處後,決定幫勤王擺脫德妃的糾纏。
沒過幾天,他便被德妃娘娘叫至身前,講出派他到心怡廳內找勤王說和的想法。
賈公公的回答,令德妃娘娘聽起來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勉強他,隻好放他回到龍涎閣,將此事擱置下來。
勤王回宮住入心怡廳,首次見過賈公公後,除去與他寒暄一番,對疊巒居情況有些了解,還告訴他,若想見他,用以前勤王經常養在疊巒居的一隻信鴿,為其送信,最好不過。
“你可曾記得,我住於疊巒居時,喜歡養信鴿的習慣?”
齊宣問賈公公道。
“奴才記得。十年前,您曾帶走養在其中鴿巢的三隻信鴿,分彆為白、黑、灰三種顏色,取名為白信、黑無和灰客。不知,這三隻信鴿,今可否在您身邊?”
賈公公謹慎地回答道。
“沒錯,它們三隻目前均還在本王這兒養著,十年之間,衝鋒上陣,傳送各種情報消息,可謂戰功顯赫,絲毫不亞於常人偵探的本領。你回到疊巒居龍涎閣後,不要對德妃露出見過我的蛛絲馬跡,若在其內見到三隻信鴿中的一隻,定將它送給你的信取出,那是我寫給你的暗語,你照上麵吩咐辦事便成。”
齊宣告訴賈公公,以後如何在疊巒居中與他聯係的方式,感覺萬無一失,接下來的見麵才會安全。
勤王帶人離開花園深叢的夜晚,連續幾天下來,等待伺機而發,尋找快速進入疊巒居的途徑,竟然一無所獲。
那日下午三點鐘時,離德妃娘娘找賈公公談話靠近勤王殿下剛好過去一天,齊宣在心怡廳內,再忍不住,隻得書寫“老地方”三個字的紙條,塞進那隻叫黑無的信鴿左腿處的暗縫內,放飛它前往疊巒居龍涎閣方向而去。
賈公公昨天因反抗德妃用他去見勤王的做法,被德妃趕到省王殿下住的龍涎閣,不讓他靠近德妃半步。
無聊之餘,賈公公忽然見龍涎閣內飛來一隻黑色的鴿子,位於離他不遠的樹枝上。
他觀察院中無可疑的人,馬上近它而去,定眼一看,鴿子長得甚為眼熟,難道是十年前養在疊巒居的黑無?
他輕輕伸手將它抱入懷裡,讓人以為,賈公公在院內散步時,逮到一隻鴿子。他觀察它左腳上,纏了一圈黑色的膠帶,用手摳入其中,果然找著一張小紙條。
他用黑無擋著紙條,看清上麵是勤王的筆跡,寫了三個字“老地方”時,將它塞入口中吞咽下去,並鬆手放走黑無,讓外人又以為賈公公心生憐憫,不忍對此鴿下手,放它一條活路。
得知勤王殿下的意思,正是今晚想在花園深叢老地方見他的心情,賈公公故作鎮定,雖然昨天剛被德妃娘娘訓斥一頓,說他沒用,可如今有了勤王的依仗,他似乎又變得輕鬆起來。
晚上八點鐘,賈公公獨自來到花園裡,入深叢間,看見勤王殿下時,內心說不出的難受。
想和賈公公見上一麵,還需勤王親自所養的信鴿出手,真太難為他!
“德妃娘娘處情況如何?”
齊宣問賈公公道。
“不太理想。昨日下午,她剛把我叫至身前,要我到心怡廳找您,與她拉近關係。我借故脫離,不敢插手,讓她心生怒氣,將我限製於省王身邊,進出需小心謹慎許多。”
賈公公的回話,聽得齊宣心裡頭頓生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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