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麗的臉頰熱得要燒起來。
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梁文浩的臂彎裡掙脫出來,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車門,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去,離身邊這個男人越遠越好。
“漲工資?”
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又羞又惱,連音調都控製不住地拔高了,“梁文浩,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媽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你還想漲工資?剛才那是你的工作!你懂不懂什麼叫職業操守!”
她一口氣說完,胸口因為激動和缺氧而劇烈地起伏著。
那條鮮紅的裙子,此刻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每一分一毫的曲線,也暴露了她每一絲一毫的慌亂。
梁文浩沒有看她,他懶洋洋地靠回座椅,重新閉上了眼睛。
“趙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剛才那種場麵,龍爺、肥佬坤,底下幾十個馬仔,我得隨時準備動手,精神高度緊張,這叫高危作業。演完了,我還得負責安撫你受驚嚇的情緒,這叫心理疏導。算下來,我一個人乾了三個人的活。要求漲點工資,很過分嗎?”
趙小麗被他這番歪理邪說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什麼心理疏導?他那是安撫嗎?他分明就是趁機占便宜!
她的臉更紅了,腦子裡亂成一鍋粥,一會兒是他在珠寶行裡扶住自己腰的那隻有力的大手,一會兒是他貼在耳邊低語時呼出的熱氣,一會兒又是他現在這副無賴又理直氣壯的嘴臉。
這個人,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
就在趙小麗絞儘腦汁,想找一句足夠有殺傷力的話來反擊他的時候,前麵駕駛座上,一直沉默的趙淑芬忽然開口了。
“阿浩說得對。”
“我們趙家,不虧待幫我們做事的人。小麗,你明天就去重新擬一份合同,把高危作業津貼和精神損失補貼都加上。另外,再給他包個大紅包,壓壓驚。”
趙小麗徹底傻了。
媽?
她是在幫那個流氓說話?
還高危津貼?精神補貼?大紅包?
他有什麼驚可壓的!該壓驚的人是她好不好!
“媽!你……”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她剩下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隻能憤憤地瞪了旁邊那個閉目養神的男人一眼。
梁文浩背後像長了眼睛,嘴角微微向上。
趙小麗氣得牙癢癢,隻能扭過頭,把臉轉向窗外,用後腦勺對著他。
車廂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隻有車輛行駛時平穩的引擎聲,和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的港城夜景。
剛才在珠寶行裡那生死一線的緊張感,早已被此刻這荒唐又憋屈的氣氛所取代。趙小麗感覺自己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媽媽對他的信任,甚至超過了對她和大哥。
她明明討厭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討厭他的油嘴滑舌,討厭他動不動就調侃自己。
可是……
當他站在自己身後,當自己的後背貼上他堅實的胸膛,當他身上那股獨特的、混合著煙草和皮革的味道將自己包圍時,那種莫名的安心感,卻又是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