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匠人的規矩。”
陳老板被她這句話噎了一下，但怒火未消。
“規矩？規矩能讓我的布變回錢嗎？幾十萬的貨，現在告訴我沒救了？那我找你們來乾什麼！”
“所以，”趙小麗的語氣，陡然一轉，“我們提出了第二個方案。”
“什麼方案？”
“再造。”
“再造？”陳老板皺起了眉，這個詞，他聽不懂。
趙小麗打開了那個筆記本，推到他麵前。
“陳老板，您看。”
“原來的合同，是建立在‘修複’的基礎上。也就是，想辦法把您的黑布，變回原來的樣子。現在證明，此路不通。”
“所以，我們之前約定的，那一萬元的診斷費，作廢。”
陳老板一愣。
不要了？
到嘴的肥肉，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心中的怒火，莫名其妙地，就降下去一截。
他狐疑地看向趙小麗，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隻聽趙小麗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修。而是利用那批廢布的特殊化學殘留，創造出一種全新的，市麵上獨一無二的麵料。”
“這，就是‘再造’。”
“但是，‘再造’不是修補，它是研發。它需要一個全新的合作模式。”
趙小麗的手指，點在了筆記本的空白頁上。
“第一，我們需要場地。一個獨立的，至少一百平米，通風且能夠控製溫度和濕度的實驗室。”
“第二，我們需要設備。我們需要采購一批化學實驗用的精密器皿，而不是裁縫鋪裡的土碗土罐。”
“第三，我們需要原材料。您倉庫裡那批貨，需要立刻提供給我們足夠多的，不同損壞程度的樣品，供我們進行研發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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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板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等等……”
他打斷了趙小麗。
“你的意思是，我不僅要出布，還要給你們搞個實驗室，買一堆我聽都沒聽過的瓶瓶罐罐？”
“是。”趙小麗點頭。
“然後呢？”陳老板冷笑一聲，“你們就在我的實驗室裡，用我的布，玩你們的‘再造’？”
“萬一……最後搞不出來呢？我那幾十萬的布，不是徹底打了水漂？我還得再賠上一堆場地和設備錢？”
“陳老板，您說的沒錯。”
趙小麗直視著他，“這有風險。”
“而且，風險不低。”
“這簡直就是賭博！”陳老板一拍桌子。
“不。”
趙小麗搖了搖頭。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晰。
“這不是賭博。”
“這是，投資。”
“投資一個全新的未來。”
她說完，從隨身的包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用乾淨手帕包著的小東西。
她將手帕，一層一層地打開。
一枚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奇異的布片，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陳老板，您是做了一輩子紡織生意的人。”
“您看看這個。”
陳老板狐疑地湊了過去，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塊小小的布片上時，呼吸，猛地一滯。
燈光下，那塊布片，呈現出一種深邃如夜海的藍色。
布麵上，還散落著無數細碎的，如同星辰般的銀色斑點。
那些銀點，像是從布的纖維裡，自己“長”出來的一樣，閃爍著金屬般冷硬而又華麗的光芒。
陳老板的手，有些顫抖，想伸手去摸，卻又不敢。
他怕一碰，這掌心裡的星空，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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