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氣如蘭,均勻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噴吐在道貌的耳邊邊,嗲聲嗲氣地求助。
假道人道貌縱然冷靜,畢竟是個男人,哪裡經得起這般撩撥,熱血上頭,手中七星劍“倉啷”出鞘,擋在胡媚兒身前。
“賊禿,再要造次,休怪道爺翻臉無情。”
那賊和尚曾一本是一時衝動,二人再怎樣,畢竟稱兄道弟多年,若道貌好言說辭一番,曾一未必真會動手,然而曾一見道貌七星劍已然出鞘,隻怕自己不搶先動手,定要屍橫當場,更是便宜了那道士,讓他抱得美人歸。
想到這裡,賊和尚曾一不再囉嗦,揮動九環刀,劈頭蓋臉向道貌砍了過來。
道貌將胡媚兒護在身後,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拿著七星劍,作出防禦的姿態。
相處多年,對彼此了解的很,道貌知道這賊和尚一身怪力,不能硬擋,隻是將九環刀的攻擊一一撩撥開來,出手沒幾招,便一連退了十步。
道貌心知一直這麼退下去不是辦法,心念一動,使了個輕身的功法,鶴立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對敵。
當當當當當……
刀劍相交,濺出一片火花。
轉瞬之間,二人又過了數十招,道貌清楚自己力氣不足,不能久戰,見桌子上恰有一壇酒,便用腳勾了那酒壇,直甩到曾一的頭頂。
賊和尚曾一練過鐵頭功,見酒壇飛來,躲也不躲,隻用頭去硬頂。
當啷……
酒壇碎裂開來,酒水順著賊和尚的腦袋流下來,一下遮住了曾一的視線。
道貌等的就是這一刻,見有了成效,毫不猶豫地舉起七星劍,瞄準曾一的心窩,卯足力氣,就要一劍刺將過去。
回頭再看那賊和尚曾一,視線受阻的片刻,卻並未束手待斃,而是揮舞著九環大刀,胡亂劈砍起來。
不想這胡砍亂揮的猛力一刀,竟陰差陽錯,正好將四條桌子腿齊刷刷砍斷。
假道人道貌正想一劍刺中賊和尚的心臟,沒想到這一層變故,重心失衡,身體後仰,而劍尖則微微上挑,隻將這本該刺向心臟的七星寶劍,僅僅刺在了賊和尚的肩頭。
賊和尚曾一肩膀吃痛,“啊”了一聲,而眼睛卻忽的能看清了。
見那假道人失去立足之地,身形未穩,當即抓住機會,也來不及將那九環大刀抽回再砍,隻是施展出那鐵頭功的功夫來,猛力撞在道貌的胸膛之上,將他撞飛出一丈有餘。
假道人道貌被這一撞,仰躺在地麵上,勉強撐著地坐起來,隻覺得眼冒金星,雙耳蜂鳴,喉嚨裡一陣甜,“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鮮血來。
這還不算完,喘息的片刻,道貌已看到那賊和尚提著九環刀走過來了。
道貌的七星劍本來插在賊和尚曾一肩頭,此刻也被曾一拔了下來,握在左手上。
左手劍右手刀,在道貌的眼睛裡,逐漸逼近的曾一簡直就像是那催命的凶神惡煞。
“嗚呼,吾命休矣!”
假道人突然想起算死人沐灶金說過自己活不過今天,不由得萬念俱灰。
可人越是到死前,求生的欲望也就越是強烈。
假道人道貌本已經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但想著自己本想唱一出英雄救美,來個名利雙收,抱的美人歸,如今卻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心裡偏生出一萬個不甘心來。
一時之間,道貌竟聲淚俱下,褲襠裡一陣熱,有腥臊的液體淌出來。
道貌爬到曾一腳下,跪下討饒道:“兄弟,哥哥色迷心竅,一時糊塗啊!求兄弟念在往日舊情,饒哥哥一命,以後兄弟有事,哥哥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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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賊和尚看那假道人嚇尿了褲子,一臉的狼狽相,也並非全然不念情分,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如此小懲大誡,省的他在自己麵前托大。
想到此處,曾一冷哼了一聲,將七星劍隨手扔在地上,繞過跪在地上的假道人,一把抱起胡媚兒,徑直向樓上客房走去。
胡媚兒輕哼一聲,既不呼救,也不反抗,竟是任由那賊和尚抱走。
道貌看曾一此時正背對著自己,目光忽的一冷,竟突然伏地起身,一腳挑起七星劍,又抬起一腳將七星劍踢飛出去。
飛刺而出的七星劍瞄準了曾一的背影,隻聽“噗”的一聲,這劍從曾一的後心入前心出,隻讓他當場倒在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胡媚兒也被摔出,兩隻媚眼水汪汪的,轉頭看向道貌,顯露出無辜可憐而又委屈的神色來,嬌弱婉轉的喊了句:“道爺。”
道貌剛才的反擊,已然讓他用儘了力氣,正癱坐在地上喘氣。
當他聽到胡媚兒的喊聲,又不由添了幾分精神,眼神隻一瞥,看向在一旁吃飯的算死人沐灶金,挑釁地笑道:“哈哈哈,本道活得好好的,你那鐵口神算的招牌,也該砸了吧!”
算死人沐灶金聽了這話,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假道人的身旁,撿起賊和尚的九環刀,竟是一刀捅進假道人的胸膛。
道貌當場斃命,可那屍體卻兀自睜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質疑,恐懼與驚愕。
沐灶金見了,乾脆蹲下身子,用手掌輕輕撫下他的眼皮,並隨手將一個小小的八卦圖扔在他的屍體上,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這鐵口神算的招牌,不能砸。”
芍藥看這客棧裡不多時便死了兩人,心中驚懼不已。
想那一僧一道,也是同桌飲酒吃肉,稱兄道弟,卻為如此一個女人就反目成仇。
還有那算命先生,竟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就平白害人性命,一想起他那算死人的名號,不知殺害了多少人。
芍藥如此想著,不由得感到惡心反胃,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陳忘卻司空見慣,一口酒仔細灌到嘴中,任酒水劃過喉嚨。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十年了,江湖還是那個江湖,天下還是那個天下,而當年那個妄圖改變這一切的少年,卻早已經死去了。
芍藥嘔吐完,忽聽到門外吵吵嚷嚷,竟又闖進來四個侏儒。
老板娘也聽到聲音,解開宰肉的血腥圍裙,從後廚出來,一見那四個侏儒,便破口大罵。
“你們四個夥計,去哪裡玩耍去了,害的老娘親自下廚。趕緊的,把店裡收拾收拾,喘氣兒的留下,不喘氣兒的扔出去,少在這裡礙眼。”
四個侏儒聽罷,趕緊行動起來,將屍體抬去扔了,血跡擦洗乾淨。
他們配合默契,行動迅速,似是輕車熟路,想來類似這樣的事情,在這雲來客棧之中沒少發生。
不多時,周圍便一切如常,恢複了光鮮亮麗的模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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