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之下,才看見懸掛在空中蕩蕩悠悠的,居然是金貪佛豢養的兩隻鬼——餓死鬼常食肉與窮死鬼常拿金。
兩隻鬼的脖子被金鏈鎖住,吊在一根粗樹枝上,腳不沾地,舌頭吐得老長,麵容猙獰可怖。
顯然,是被活活吊死的。
待將那兩隻鬼卸下來,陳忘驚異地發現:
餓死鬼常食肉雖然骨瘦如柴,形似骷髏,可肚腹卻撐的圓滾滾的,顯然是飽食而亡。
聯想起那一鍋沸騰的肉湯,陳忘忍不住一陣反胃,索性將之丟到一邊,轉身去觀察那窮死鬼。
窮死鬼常拿金的身上戴滿了本屬於金貪佛的金銀飾物。
這是什麼?
陳忘注意到常拿金的一隻手死死攥住,像是握著什麼東西。
陳忘擔心漏掉什麼線索,遂去掰那窮死鬼的手,沒想到常拿金的手攥的太緊,直掰的那死人的骨頭都折斷了,才將之打開。
枯瘦的手掌之中,竟是一把純金的鑰匙。
陳忘見狀,歎息道:“人都死了,還死攥著這枚金鑰匙有什麼用呢?”
驀的,陳忘似乎想起了什麼,將那金鑰匙撿起來,捏在手中仔細端詳。
觀察一陣,陳忘將金鑰匙塞進鎖在窮死鬼脖子上金鏈的鎖裡,隻聽到機械響動,鎖竟被打開了。
恰在此時,一陣邪風吹過,樹枝嘎吱作響,忽聽到“咚”的一聲駭人聲響,驚的陳忘猛然回頭。
隻見樹梢之上,竟掉落下一個小小的八卦來。
看著這一幕,陳忘已將此處發生的事推演的七七八八。
這兩隻鬼的死,應當與算死人沐灶金脫不了乾係,因為隻有他習慣殺人後留下八卦。
常氏兄弟被掛在樹上,應當一時未死。
隻是窮死鬼雖然有開鎖的鑰匙,卻擔心若解開自己脖子上的金鏈,餓死鬼會帶著金鏈一起逃脫。
常拿金愛財如命,乾脆硬挺著,隻希望餓死鬼先他而死。
想到此處,陳忘不禁有些感慨。
“為了這點錢財,也值得親兄弟以命相拚?正應了那句‘人為財死’的老話。”
搜索一番,陳忘果然找到了一串屬於沐灶金的腳印,因他拄著那“鐵口神算”的招牌,故而十分容易辨彆。
那麼,芍藥那丫頭在哪?
陳忘苦思無果,卻無意中瞥了一眼那口沸騰的大鍋。
僅僅一眼,陳忘頓感不寒而栗,身體也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難道那鍋裡煮的,竟然是……
“嘶……”
陳忘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悲恨交加,抬起腿,一腳踹飛了那滾燙的大鍋,在沸騰的油花裡尋找著煮爛的骨頭。
許久,陳忘隻找到金貪佛那碩大的頭顱和滿是油脂的四肢,被煮的爛熟,“滋滋”地冒著肥油。
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見此情狀,陳忘不知當喜當憂。
芍藥既然不在這兒,那她究竟是去哪了?
線索中斷,心中沒了計較,隻得先去抓了沐灶金,再問個清楚明白。
於是,陳忘又循著沐灶金的足跡,再次強行飛奔起來,竟又跑回雲來客棧附近。
沐灶金的一串腳印,消失在離雲來客棧不遠的草料房前。
陳忘停住腳步,毒血亂走,頓感氣血翻騰,呼吸急促,強撐著扶住門框,猛喘了幾口氣,才勉強沒有倒下。
“咳咳咳……”
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陳忘隻感喉嚨一甜,竟濺出點點鮮血。
調息片刻,陳忘推開了草料房的門。
沐灶金確實在草料房中,隻不過已經死了。
此刻,沐灶金赤身裸體臥在草料上,胸膛插著一把匕首——正和胡媚兒抵在自己喉嚨上的那一把一模一樣。
卦不自算。
這算死無數人的算死人沐灶金,無論如何也算不到自己竟會是這樣窩囊的死法。
陳忘一心想找芍藥,哪還管沐灶金是如何的死法?
他隨手拿了那“鐵口神算”的招牌給沐灶金蓋上,便要起身離去,再尋線索。
可一起身,迎麵卻撞上一截插在牆壁上的樹枝。
樹枝是普通的樹枝,牆壁是尋常的牆壁。
可能夠將脆弱的樹枝硬生生地插入堅硬的牆壁之中,卻絕非常人可以做到。
仔細看時,樹枝上似乎還搭著一布帛,上麵似乎有字。
陳忘小心取下布帛,展開來看,隻見上麵寫道:
玄武甲在我手裡。
事出有急,未及告彆。
他日有緣再會。
戚弘毅書
陳忘讀過戚弘毅的留書,心中有無數疑問。
此人究竟是誰,要玄武甲何用?
這些死去的怪人,有幾個是他殺的?
胡媚兒的匕首在這裡,她人呢?
這篇留書裡,為何隻字不提芍藥那丫頭?
想著這些疑問,忽的,陳忘一陣恍然,似是明白了些什麼。
之所以半字不提芍藥,也許今晚二人根本就沒有交集。
陳忘隻暗自罵了自己一聲笨,竟被火光肉香乾擾,導致南轅北轍。
想罷,陳忘重返原路,又向著剛開始那腳印被另外四雙腳印打亂的地方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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