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分舵眾多,號為百獸。
百獸便是白虎堂之下一百多個大大小小的堂口,這些堂口,又歸三個幫派統一管理。
這三個幫派,分彆是巨鷹幫,海鯊幫以及蠻牛幫,分彆由白震山創業之初的三個老夥計,殷無良,沙不遇,以及牛三斤統領。
白虎堂建立之初,便與百獸訂立契約,以猛虎爪號令百獸。
猛虎爪,也是真正堂主的象征。
山有猛虎,百獸震服。
可猛虎若無利爪,又何以威懾百獸?
猛虎之爪,藏於肉墊之中,隱於皮毛之間,似無威力,出手則凶相畢露,中之者,非死即殘,有削鐵破石之力。
它是堅不可摧的兵刃,更是猛虎威嚴的象征,是白虎堂之主的信物。
有了它,猛虎才能稱之為猛虎,才能帶領百獸,稱霸山林。
隻可惜十年前,白虎堂突逢大變,猛虎痛失虎爪,百獸各自為營。
昔日堂堂正正的山林之王,也隻能化身惡虎,靠著欺淩弱小,來維持生計。
雖生著一副猛虎的樣子,內裡卻沒有一張猛虎的靈魂。
好似狡猾的狐狸披上了虎皮,隻能靠著這副凶猛的樣子來嚇唬人了。
可是這隻蟄伏多年的狐狸,馬上就要得到它期待已久的虎爪,蛻變成一隻真正的猛虎。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它是白虎還是黑虎,都不再重要。
隻要它一聲吼,就足以讓整個山林為之顫抖,讓整個江湖為之震動。
今天,是猛虎爪現世的日子。
白震山歇息的這幾日,看白天河鞍前馬後,情真意切,頓起舐犢之情。
雖然如今白虎堂被攪鬨的烏煙瘴氣,可聽到一番解釋,也知道白天河勢單力孤,借其他勢力進入白虎堂,也是無奈之舉。
白天河當著自己的麵賭咒發誓,明言隻要取得猛虎爪,真正掌握了白虎堂,便整肅白虎堂風氣,驅逐邪龍惡虎。
聽到這些,白震山又有什麼理由不傳他猛虎爪呢?
猛虎爪多年下落不明,如今即將現世,也算是堂中一件大事,對此,白虎堂上上下下都極為重視。
弟子們一大早就起來灑掃庭院,鋪排桌椅,甚至在門口都立起了猛虎爪現世的匾額,就是要昭告天下,失落多年的猛虎爪即將重回白虎堂,讓天下人不敢小覷。
除此之外,白天河還傳令百獸,參與白虎堂盛會,隻可惜回應者卻寥寥無幾。
不過無妨,隻要他真正拿到猛虎爪,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不聽號令。
一大清早,白震山剛剛起床,白天河就領著夫人花蜂前來請安。
花蜂更是特意為白震山做了早飯,以表尊敬,且儘孝道。
白震山本來對這個兒媳極度不滿,並不想用這份飯食,可白天河卻苦苦相勸,仿佛極力調節自己與兒媳間的矛盾。
白震山雖然倔強,畢竟年事已高,禁不住後輩的軟磨硬泡,耳根子一軟,見白天河苦苦堅持,也就不好拒絕了。
好歹嘗了一口,咕咚咽下,這才讓白天河放心離去。
白震山獨坐屋內,不知怎的,不禁想起了在黑牢裡的項雲。
也不知是怎麼了,白震山的心中竟然總是時不時出現一些不想殺他的念頭,可一想到雲歌的慘死,便將這些無端生出的念頭拋諸腦後,決心讓他血債血償。
這幾日,他借口堂中事務繁忙,儘量不去想這件事,讓項雲多活了幾日。
可是,猛虎爪一旦取出,白天河正式任堂主,他恐怕隻有殺了項雲祭奠雲歌之後,才能安心退隱吧!
時間飛快,不多時已近晌午,日頭高照。
林豹通報一聲,請白震山主持傳位大典。
白震山走出門,坐在麵朝大門的案子前,弟子們早已在庭院裡立成兩排。
白震山掃視了一周,白天河坐在自己身旁,林豹立在身後,帶領弟子們的是那個長著一雙奇怪死魚眼的過江龍肖白條,卻不見自己的兒媳婦花蜂和混山龍胡子李,竟不知他們何處去了。
不過,白震山倒也不在意,左右都是自己不喜歡的人,不來也罷。
白震山擺了擺手,示意弟子們將緊閉的大門打開。
透過白虎堂的大門,白震山看著洛城的街道,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回到了那個大門永遠敞開著的白虎堂,那個堂堂正正的白虎堂,那個兒女雙全歡聲笑語的白虎堂,那個洛城子弟視作榮耀的白虎堂。
他看了看白天河,卻發現白天河並沒有在看他。
此刻,他的兒子低著頭,仿佛在思索著什麼,在這個極其莊重的場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天河。”白震山突然喚了他一聲。
“是,父親。”白天河的眼睛轉了轉,最終定格在父親的眼睛上。
白震山看著兒子局促不安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想笑。
這讓他想到孩子小時候,他也常常像這樣,逗逗他們。
白震山心中歡喜一陣,接著說道:“天河,咱家庭院的白虎是你放到門口的嗎?”
“父親,”白天河立馬站起來,納頭拜道:“天河隻想著白虎威武鎮宅,並不是嫌它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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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震山心裡一樂,覺得這天河也太過敏感,區區一個雕塑而已,自己並沒有要怪他的意思。
他哪裡知道,在白天河眼中,這隻英氣勃勃的白虎就像他的大哥白雲歌一樣,從小到大一直壓在他的身上。
大哥那麼優秀,倒讓他處處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