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蜂靜靜地倚在窗台上,幾隻蝴蝶被她的香氣吸引,環繞在她的身邊。
她穿著一身豔麗的紅裝,細長的雙腿在裙擺中若隱若現,支撐著渾圓的屁股。
柔若無骨的腰肢彎曲的恰到好處,黑直的長發蓋住了她光滑細膩的薄背,胸前卻是高高隆起,好似平地裡突然聳立的兩座山峰。
陽光從輕薄的耳廓透過來,照在她白的發亮的手臂上,反射出一抹亮麗的白光。
如此一個嬌俏香豔的美人,配合著窗外空曠的校場與高大威猛的虎嘯山,活脫脫的一幅風韻十足的美婦圖。
此情此景,若有畫師能夠描繪萬一,也定會價值連城。
十年的光陰,這裡已然成了花蜂的家,白天河給她的一個家。
她享受著這一切,卻又時時擔心失去了這一切。
因為她知道,這些本不屬於她。
她就像一個小偷,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偷來的東西,防備著每一個可能搶走它的人。
而此刻,她的手中正捏著一根針,纖細,銳利,撚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輕輕地揉搓著。
那不是慈母為遊子臨行密密縫的針,也不是妻子為丈夫納鞋底的針,而是一根殺人的針。
迷香毒後花蜂的殺人針。
她獨倚窗台,望著手中的毒針,默默出神。
一隻蜜蜂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像聞到嬌嫩的花兒,嗡嗡地靠近著,好似想要去她身上采蜜。
她隻輕輕一撚,那根針便飛出去,準確無誤地紮中空中飛舞的蜜蜂。
蜜蜂墜落在草地上,掙紮了兩下,再也不能動彈。在它的身邊,陳列著數十隻夥伴的屍體。
她厭惡蜜蜂,就像厭惡自己一樣。
她喜歡美麗的蝴蝶。
於是她也會把自己打扮成蝴蝶,可她美麗的外表下,卻隱藏著劇毒。
一般而言,但凡有毒之物,大都是惡臭難聞的。
人體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斷然不會讓自己輕易接觸毒物,便使之難聞難吃,讓自己聞之生厭,食之嘔吐,以避免中毒。
但江湖之中有幾類人,不僅不怕毒,而且善於製毒用毒。
第一類是藥師,俗語有雲:“是藥三分毒”。
藥師用藥,大抵是以毒攻毒之法,因此一定要斟酌劑量,劑量過小不足以治病,劑量過大又會使人中毒。
因此藥師用藥的難處,不隻在於對症用藥,對劑量的掌握也極為重要。
第二類是毒師,毒師用毒,從不在乎劑量大小。
他們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毒師起源於宮牆之內,權謀鬥爭之中。
兄弟相殘殺,妃嬪互爭鬥,使人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口不能言,鼻不能聞,甚至於一夜之間年老色馳,或暴死於帷幄之中……
凡此種種,其背後,都有毒師的影子。
第三類便是香姬了。
所謂香姬,高高在上如後宮佳麗,低賤居下如館中娼妓,都有存在。
她們調香製香,香粉香薰,有些有安神之能,有些有助興之效。
可香也是毒,古來沉迷後宮的帝王,和留戀妓館的紈絝子弟,不久便形銷骨立,英年早衰,大抵是以香助興,耗儘精元而衰亡。
藥師,毒師,香姬,目的雖大相徑庭,卻都是用毒之人。
集此三類人之大成者,大都聚集於宮廷之中,任職禦醫、刺客亦或後宮妃嬪。
此三類人,組成了朱雀閣。
嚴格而言,四大派之一的朱雀閣,最初並非是一個江湖組織,隻是新朝初立之始,太祖朱羽惡疾纏身,氣息奄奄。
王爺朱飛鴻見狀,便糾集這三類用藥製毒之人,聚於京城郊野的花鄉,研製能治百病、解百毒,甚至讓人長生不老的聖藥。
傳言,此聖藥最終竟真的被造了出來,號為雀靈丹。
隻是太祖朱羽卻未曾服用此丹,其中緣由,人未可知。
於是雀靈丹便作為朱雀閣鎮派之寶保留下來。
時移世易,到了朱修這一代,除了還保留著一個姓氏,已經與皇家沒有太多瓜葛,專心經營江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