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間,項雲惡名遠傳江湖,成為人人談之色變的大魔頭;十年之間,項雲欠下累累血債,人人得而誅之。
在他的無數仇人中,白震山最為執著,走遍江湖,尋仇十載,誓要用項雲的人頭祭奠死於雲巧劍下的愛子白雲歌。
可是,白天河接下來的話,卻讓人隱隱覺得,十年前那樁人儘皆知的血案,似乎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是我殺死了白雲歌。”
當這句話從白天河嘴中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聚集在他身上。
人們屏息凝神,想聽聽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白震山聽到這句話,身軀一震,看著人群中心的白天河,大喝道:“逆子,你剛才說什麼?”
“是我殺死了白雲歌。”
白天河直挺挺地站著,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住白天河,他們等待著,甚至期待著……
接下來白天河要如何解釋自己的話?
就連花蜂、林豹以及白虎堂的一乾弟子,都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白天河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白天河沒有再說話。
他就這麼站著,眼睛呆滯地看著前方,而在他的麵前,怒火中燒的白芷正狠狠地盯著他無神的眼睛。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和白芷講話,可隻有白芷知道,白天河的目光並不聚焦在自己身上,而是從他眼睛的高度延伸出去,盯緊了一片虛無。
許久,白天河都站在那裡,無動於衷。
既沒有再決鬥的意思,也沒有再說話的打算。
白芷等待無果,乾脆主動開口問道:“白天河,你為什麼要殺大哥?”
聽到問話,白天河終於開口了,隻是聲音顯得很僵硬,像是在一字一頓地吐露心聲。
“我不服,白雲歌和白芷,都是父親的兒女。
而我,僅僅是父親和妓女的私生子。
從小到大,白雲歌就事事都壓我一頭,父親、妹妹、趙總管,他們的眼中都隻有白雲歌,就連一個普通的白虎堂弟子,都隻知道白雲歌,而看不上我白天河。
最重要的是,有白雲歌在,我永遠做不上白虎堂的堂主。”
白芷聽後,心中十分氣憤,怒道:“堂中上下,並無人看不起你白天河,父親更是對我們一視同仁,毫無偏袒,隻是你心魔作祟,自以為低人一等罷了。”
白天河對白芷的話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隻是呆呆立在那裡,似在深思,似在沉默……
更似腦中空空,一無所想。
白芷看白天河神色怪異,口吐真言,再一次試著問他:“大哥真的是你殺的嗎?”
“哈哈哈……”
白天河忽然爆發出一陣放肆的狂笑,像是完成了一件頗為得意的傑作。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臉上,繼續發出機械的聲音:“是我殺了他。”
白芷恨恨地盯著白天河那張平靜的過分的臉,接著問:“你是如何殺害大哥的?”
“武林大會之前,有人來找我,承諾說武林大會後,將血洗江湖,屆時群雄沒落,武林將重新洗牌。
那時,隻要我殺了父親,答應幫他做事,他就可以助我登上堂主之位。
但他不知道,就算父親死了,我也做不成堂主,堂中人人擁戴的,是大哥白雲歌。
於是,我設計阻攔了父親,讓白雲歌代父親去赴武林大會。
此事若成,我再設法令父親退位,頤享天年,我取而代之。
不料父親為白雲歌尋仇,十年未見,倒省卻了我不少功夫。”
白天河麵無表情,好像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
白芷馬上追問道:“白天河,十年前,項雲和朱仙兒的婚禮在盟主堂舉辦,大哥在武林大會後便去赴宴,你身在白虎堂,如何能千裡之外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