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虎堂到洛城十字大道,相隔僅有五裡。
這五裡間隔不長,卻房屋林立,樹木蔥蔥,從十字大道看不到白虎堂,從白虎堂也看不到十字大道。
嘈雜的腳步聲就在這五裡之間響動著,越來越近,它敲擊在每個人的心裡,就像失敗的倒計時。
誰都知道,商鋪裡出來的這些青年人,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白天河麾下傾巢而出的白虎堂弟子。
白芷等人越是緊張,白天河就越是囂張。
他哈哈大笑道:“小妹,你引我出白虎堂,想利用洛城這些殘餘勢力將我殺掉,不得不說,你這招調虎離山用的真不錯。可惜啊可惜,和二哥比,你終究還是嫩了點兒。不知道我這將計就計,將你們一網打儘的法子,用的怎麼樣啊?”
白天河渴望看到白芷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的表情。
白雲歌和白芷,他們兄妹倆都一樣,在父親麵前裝模作樣,奪取了父親對他的愛。
他恨白雲歌,也恨白芷。
可是,令白天河沒有料到的是,白芷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反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來。
“你笑什麼?”白天河大聲質問道。
“你就要死了,你藏在這裡多年,自以為運籌帷幄,可一切都隻是你一廂情願的夢境罷了。
你是白虎堂的千古罪人,是殺害趙總管的凶手,就連父親也被你蒙蔽,而我,是守護白虎堂的英雄,是白虎堂真正的堂主。
你不該笑,你應該沮喪,流淚,甚至罵我,罵我道貌岸然,心思歹毒,來啊!”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白芷笑著說:“你說我調虎離山,說的沒錯,可我的目標可不是你這隻黑老虎,而是那座山。”
“你是說,白虎堂?”
白天河的神色從得意,到懷疑,最後到驚訝,可隨即便又恢複了平靜。
他說:“不可能,你聽,這些腳步聲,都是白虎堂的弟子,他們馬上就要來了,來將你們一網打儘。”
是的,這腳步聲漸漸近了,如果視力夠好的話,甚至可以看到黑壓壓的人影。
就在這時,白天河身後的弟子們出現了小聲的議論,他們發現,來的這一批人,穿的並不是和他們一樣的黑衣金虎頭。
隱約之中,奔來的人影彙成三道色彩的洪流,他們穿的分明是天藍色、海青色以及土黃色的衣服。
這三道色彩的洪流來的很快,並與商鋪裡走出來的白衣青年們一起,分青,藍,黃,白四部分,將十字大道的四個方向堵了個嚴嚴實實,圍了個密不透風。
話音首先從白衣隊伍傳來:“弟子葛二虎,馮勝,帶領拜入白虎堂的洛城子弟,恭迎老堂主歸來。”
仿佛在應和這句話,其他三支隊伍也陸續發出聲音:
“巨鷹幫殷無良,恭迎老堂主歸來。”
“海鯊幫沙不遇,恭迎老堂主歸來。”
“蠻牛幫牛三斤,恭迎老堂主歸來。”
此三支隊伍,乃白虎堂麾下三個幫派,號稱“百獸”。
猛虎出山,百獸相隨。
白芷於人群之中,高舉猛虎爪,問道:“白虎堂之事如何?”
殷無良道:“黑衣者皆非白虎堂弟子,我等已將之以擅闖白虎堂罪名,悉數抓獲,聽候處置。”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聽到白虎堂已被攻占,白天河麾下黑衣弟子們頓時亂了陣腳,變得人人自危起來。
白芷大喊道:“猛虎爪在此,百獸聽令:白天河欺上瞞下,禍亂白虎堂,今日必抓之,論其罪過,再定處罰。”
白天河聽聞此言,臉上早已沒了那副得意洋洋的麵孔,重新變得陰冷沉鬱起來。
花蜂默默走到白天河身後,不知在白天河耳邊說了什麼,白天河聽罷,臉上陰冷稍緩,目光死死地盯著白芷,眼神竟變得更加凶狠暴戾。
“黑煞,還不動手?”
花蜂趁雙方僵持之際,突然大喊一聲。
白芷提防著白天河狗急跳牆,暴起傷人,因而注意力全在白天河身上。
可就在她全神貫注準備隨時應對之時,一把匕首卻“噗嗤”一聲,狠狠地插進了她的後腰。
白芷本能地向後看,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她睜大眼睛,看著捅她的那個人,道:“趙方升,你……”
白天河沒有給她驚訝的時間,猛地衝向前去,握住白芷的雙手,將猛虎爪硬生生地拽了下來。
他取得猛虎爪,套在自己手上,仍然不肯罷休,將猛虎爪對準白芷的心臟,口中道:“小妹,去死吧!”
猛虎爪劃破衣服,刺透皮膚,“噗”,紮進了血肉之軀中。
這一次,輪到白天河驚訝了。
他的猛虎爪並未紮進白芷的心臟。
千鈞一發之際,林豹擋在了白芷身前。
片刻的阻擋為白芷身後的眾人贏得了寶貴的反應時間:楊延朗一腳踢開了背刺白芷的趙方升,而展燕和趙戲二人也擋在白芷身前,逼退了白天河。
林豹胸口很快迸濺出鮮血來,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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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大喊一聲,衝上前去,緊緊抱住林豹。
“小,小姐,我,我……”林豹的嘴唇顫抖著,身體也在微微打顫。
劇烈疼痛和快速失血使林豹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了,他艱難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白芷若有所悟,一把撕開林豹的衣服,發現夾層裡放著一張寫滿字的布,已經被鮮血染透。
她看著林豹,緊緊握住林豹逐漸冰涼的手,口中道:“小林子,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豹看著白芷的臉,喉頭蠕動,似有不甘:“我,我……”
林豹是趙總管安插在白天河身邊的人,這一點,白芷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還有一件事是白芷不知道的,那是林豹的私事,在死之前,林豹想要告訴白芷。
可是,就在說出口之前,林豹突然改變的主意,決定不再說了。
林豹用殘存的一絲意識向白芷勉強擠出最後一點笑容。
他的眼神漸漸煥然,身體漸漸冰冷,直到失去了意識,失去了生命。
回看楊延朗這邊,在他將趙方升踹到一邊之後,卻驚訝地發現那孩子的臉竟然被這一腳震裂了,一團黑氣從臉上的裂縫裡冒了出來。
那張碎裂的麵孔著實讓楊延朗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大聲質問道:“你是誰,姓趙的那小夥子呢?”
這個所謂的“趙方升”嘿嘿笑著,隨著他的笑,那張趙方升的臉就像脫落的牆皮,在一塊塊掉落。
他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那小子剛下枯井,便被我打暈了。”
楊延朗聽這古怪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心裡發毛。
先下手為強,楊延朗管他是誰,飛起一腳踹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