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於桃源驛站房梁之上的神秘來客鋒芒畢露,竟連赫威這等素有閻羅之凶名的惡徒見了,也避唯恐之不及。
其餘過路行商見此情景,更不敢多留片刻,儘皆尋機匆匆而去。
方才還熱鬨非凡的驛站,如今卻門可羅雀,唯剩下角落裡的陳忘一行人。
這空當,驛卒已將那神秘來客的酒葫蘆打的滿滿當當,小心翼翼的送將上來,打眼一看,隻見那神秘來客正與陳忘一行人隔空對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驛卒見狀,唯恐雙方打將起來,殃及池魚,隻將酒葫蘆匆匆放下,便低頭矮身慌忙退去,躲在驛站的後廚之中,再不敢輕易冒頭。
神秘來客見美酒已至,忙不迭翻身下桌,端坐在凳上,又扯來一截麻布將寶劍草草纏裹,隨即取了兩隻大碗,將葫蘆中的美酒傾瀉而出,倒滿了兩碗。
待做完這些頗稱得上細致的動作後,神秘來客竟朝陳忘做了一個手勢,道一聲“請”。
請?
“請”從何來?
眼見此不速之客來者不善,夥伴們早將陳忘團團圍住,護在正中。
白震山一馬當先,雙手捏成虎形,擋在陳忘正麵;楊延朗居左,將一節節竹棒組合成長槍,挺身而立;展燕居右,一手握住腰後彎刀,一手自裙擺之下摸出兩枚燕子鏢待用。
“哈哈哈哈哈哈……”
神秘來客見對麵諸人如臨大敵的模樣,竟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此人開口道:“怎麼?當年豪氣乾雲的武林盟主,竟也變得如此小心翼翼,連一杯酒水都不肯賞臉同飲了嗎?”
陳忘見自己的隱藏身份被對方一語道破,乾脆站起身來,應承道:“有酒便是朋友,同飲一杯,又有何妨?”
說罷,陳忘向前邁了兩步,欲向那神秘來客身前擺放美酒的桌子走去。
芍藥卻拉著陳忘衣袖,遲遲不肯鬆手。
陳忘知道芍藥擔心自己的安危,隻輕輕摸了摸芍藥的小腦袋,安撫道:“小丫頭,沒關係的。”
待小丫頭鬆了手,陳忘又拍了拍擋在身前的白震山:“老爺子,若是敵人,亦無處可躲;若是朋友,同飲一杯,亦是無妨。”
白震山聽罷,眼睛一眯,竟將道路緩緩讓開,隻是渾身上下氣勢未散,仍舊充滿了警覺。。
陳忘從同伴們讓開的道路中向前行走,慢慢接近了那神秘來客。
白震山等人嚴陣以待,雖以多對一,仍不敢有絲毫懈怠。
隻因大家都知曉,此人醉臥房梁之上,竟無一人察覺,可見其功夫之深,已臻化境。
不多時,陳忘已經來到神秘來客放置美酒的桌前。
“請。”陳忘端坐於神秘人對麵,高舉酒碗。
“砰!”
酒碗相碰,酒花飛濺。
二人相對而坐,各自仰起脖子,將碗中美酒一飲而儘。
“哈哈哈哈哈……”飲過美酒,神秘來客放肆狂笑,道:“項雲,這杯酒,我等了十年,如今酒已飲過,出劍吧!”
說罷,神秘來客竟將座下長凳一踢,立在當場,手中長劍更是直指陳忘。
變故突發,形勢危急。
見此情景,白震山、楊延朗、展燕三人紛紛向前,虎爪當先,長槍抖杆,彎刀出鞘,立時便將那神秘來客團團圍住。
神秘來客卻不為所動,反而將目光緊緊地盯向陳忘。
“是啊!我的確欠你一場比試,”陳忘緩緩放下酒碗,嘴巴一動,便道破了神秘人的真實姓名。
“江浪。”
神秘人見行蹤泄露,乾脆不再掩飾,一把摘下頭上鬥笠。
“是你?”展燕和芍藥同時脫口而出。
當初二人於塞北邊市說書人攤位前吃燒雞之時,曾眼睜睜看見此人醉氣熏熏,臥於鄰座,為項雲仗義執言。
他竟是江浪?
楊延朗見到江浪,急忙收了竹槍,一臉驚喜,大喊一聲:“師父。”
當初在隆城之時,江浪看楊延朗天賦異稟,醉酒中一時興起,傳過這小子一招半式,這一聲“師父”,江浪確實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