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山與楊延朗二人並非未醒,隻是不能動彈。
他們二人既能聽到陳忘的呼喚,亦可以眼睜睜看著這番恐怖詭異的場景,身體卻不得動彈,如在夢中。
這感覺,倒不如昏沉睡去,總好過眼睜睜麵對恐怖卻又不能自已,讓身心飽受煎熬。
不多時,花轎已被抬至那閻羅王身前,又聞一聲銅鈴響,花轎穩穩落地。
無常二鬼不知從何處找出一根紅綢,各持一端,白鬼將一段遞進花轎,黑鬼將另一端送給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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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今夜是閻羅王要在這桃林亂墳之中娶親。
可新娘子會是誰呢?
又是聽見一聲銅鈴響。
椅上端坐的閻羅王豁然起身,邁著僵硬的步子,一步一頓地走到桌前,雙手交替,牽引著那段紅綢。
紅綢的另一端,黑白無常掀開的轎簾中走出一個一身紅裝身材嬌俏的新娘子,被紅蓋頭蓋著臉,看不出真實麵容。
陳忘睜眼瞧著這番景象,總覺得這些鬼物的行動很不正常,有一種僵硬的感覺,更像是人死後產生的屍僵。
可就算如此,也夠嚇人的,僵屍和鬼相比,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正如此想著,那熬湯的婆子卻突然停下口中吟唱的小曲,猛地將頭一轉,兩隻蒼老的眸子正對上陳忘的眼睛,竟是一黑一白,恐怖異常。
陳忘心中一驚,強行掩飾臉上驚惶之色,目光渙散,隻假裝自己仍是個瞎子。
婆子看了一會兒,未覺異常,才緩緩轉過身來,卻見那時不時響起的銅鈴,竟是在婆子手中拿捏著。
那婆子將手中銅鈴係在老舊斑駁的拐杖之上,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碗,自鍋中舀了一碗湯,拄著拐杖,慢悠悠送到新娘子麵前。
婆子張口,以嘶啞的嗓音吟唱道:
“喝了孟婆湯,忘卻前世緣。
嫁入陰曹地府,好隨閻君萬萬年。”
這邊吟唱著,那邊的判官竟慢吞吞挪動步子至新娘麵前,用手中判筆緩緩地掀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看著新娘子的模樣,婆子滿意地點點頭,端起手中的湯碗就往新娘子口中送去。
陳忘也看到了新娘的樣子。
蓋頭掀開的一瞬間,他心頭一震,恰如雷霆霹靂。
不顧暴露的風險,陳忘登時睜大了雙眼,直勾勾盯著新娘子的臉。
那新娘子不是彆人,正是自己早已死去十年的妻子——陳巧巧。
看到陳巧巧的一瞬,陳忘那顆心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大喝一聲:“巧巧,不要喝。”
突如其來的暴喝讓婆子手一抖,湯碗“鏜”地一聲摔在地上,黑白異色的瞳仁一轉,惡狠狠地盯向陳忘,缺損的牙齒惡狠狠地擠出幾個字:“你居然看得見?”
幾乎同時,婆子掛在拐杖上的銅鈴又發一聲響,群鬼的腦袋齊刷刷一轉,蒼白無神的眼睛紛紛看向陳忘。
陳忘的心中毫無懼意。
從看見巧巧的那一刻起,什麼是非對錯、恩怨情仇,他通通都不在乎了;是人是鬼,他亦分不清了;什麼解毒不解毒,生來死去通通無所謂……
隻是這一次,誰都休想再將巧巧從他手中奪走。
判官批魂,無常索命,百鬼隨行,通通邁著僵硬的步子,張開凶惡的爪牙,向陳忘撲了過來。
陳忘尚未用銀針拔毒,若此時運功,非但前功儘棄,還可能遭毒素反噬,跌宕之下,定會傷及五臟,非但會永遠失去再次治愈的可能,恐怕連性命都不能長久。
可十年之間朝思暮想的妻子就在眼前,不論她是人是鬼,為了救她,陳忘已顧不得這許多。
未有半點猶豫,陳忘當即氣運周身,聚於丹田,準備一鼓作氣掙開繩索。
不料他尚未發力,卻見桃樹上一黑影躍下,明晃晃的彎刀自身側劃過,繩索瞬間便被割斷了。
陳忘眼前一亮,認出了這矯捷的黑色燕子,問道:“展姑娘,你怎麼來了?”
危機時刻來不及解釋。
展燕手持彎刀,將陳忘護在身後,隻道:“陳大哥,你隻管照顧好白老爺子和臭小子,我來戰她。”
說罷,彎刀一閃,展燕迎著眾鬼,衝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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