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陳忘沒有言明,那就是雲巧劍是出自巧巧之手,自闖入江湖之後,每每與人相鬥,保護好這把寶劍幾乎成為陳忘的本能。
“好好好,”江浪聽陳忘這一番言論,心中卻是不服,道:“你不敢與我兵刃交鋒,那我便以劍作槍,更進一步擴大攻擊範圍,看你如何應對?”
“以劍作槍?”楊延朗驚詫地張大了嘴巴,表示無法理解,道:“以劍作刀,隻是改變一下攻擊方式,可槍以其長度占儘優勢,如何可以用劍來模仿呢?”
“這有何難?”
江浪起身演示,一劍刺出,卻見封雲劍竟脫手而飛,江浪亦身隨劍動,飛劍刺中桃樹的瞬間,江浪已經趕了上來,一把握住劍柄,加一把力,那劍竟將桃樹一下洞穿。
脫手飛劍,人隨劍走,握劍加力。
如此一來,其攻擊範圍與力度竟絲毫不遜色於長槍。
楊延朗瞧得仔細,待輪到他試時,竹劍雖脫手而出,身形卻追趕不上,飛出的竹劍無人接應,撞到桃樹上,又直直墜落在地。
“笨!”江浪看的心焦。
若因這笨小子使自己比武不得儘興,豈不可惜。
“江浪,楊兄弟年紀尚輕,豈能操之過急?”陳忘勸說一句,又對楊延朗說:“你功力不足,便直接用槍好了,不必以劍代之,如此,應當能發揮出你師父的部分實力。”
楊延朗聽罷,撿起竹槍,在手中掂了掂,卻比劍要順手的多,可心中總覺不妥,道:“陳大哥,我用長槍來鬥,豈不是對你不公平。”
“無妨,”陳忘擺了擺手,對楊延朗正色道:“接下來江浪所用的槍法,你可要仔細體悟,將來定會大有裨益。”
陳忘人之將死,卻還心係後輩。
想當年盟主堂慘案後,各派掌門隕落大半,亦遺失了不少的武功絕學,後輩們無人指點,隻得照本宣科,按一些殘舊不全的拳經槍譜練習武功,終難成器。
武林人才日漸凋零,絕學遺失,這次重出江湖,交手幾次,總覺得這一代武林中人的武功,跟上一代全無可比之處,大概是受盟主堂慘案遺害之故。
而江浪乃武學奇才,習百家技藝,簡直就是一部活著的武林秘籍。
楊延朗那半吊子的槍法若能得江浪全力指點,必能有所進益。
楊延朗一手持長槍,一手用竹劍,在江浪和陳忘的指導下,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決。
正如陳忘所言,這一遭打鬥,果然讓楊延朗受益匪淺。
從前楊延朗拿一本舊槍譜練槍,有諸多不通之處,冥思苦想不得其法,便隻好一筆帶過,如今得江浪指點,各種關節之處一下被打通了,且一通百通,方悟自家槍法千奇百變,妙用無窮。
聯想起來,自己從前那般打法,實在是太過於笨拙了。
槍似遊龍,龍遊萬裡長空,又潛無儘深淵,流暢自然,不拘於形,不滯於物,百兵之王,自有一道霸氣。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在江浪的指點一下,楊延朗手中的竹槍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條肆意翻飛的巨龍,獨嘯蒼穹。
可惜當年武林大會,陳忘曾與青龍會楊天笑比過一場,對槍法一道並不陌生,對付起這樣的竹槍來,雖顯吃力,但也未被逼到絕路。
如此又過了數招,楊延朗左右互搏,幾乎力竭。
反觀江浪,卻是越戰越勇,越戰越興奮。
也難怪,他習得百家技藝,一招一式刻入腦海,信手拈來,若與一般門派弟子打鬥,對方一起勢,便對其後招了如指掌,雖百戰百勝,卻是無趣的很。
而陳忘之招在於無招,憑借敏銳和專注的觀察力,對對手的呼吸和肌肉的細微動作進行精準的判斷,從而推導出其出手的動作,並先一步發起攻擊。
正所謂“料敵機先,後發製人”。
江浪與陳忘對打,新鮮感自然無窮無儘,非他人能及。
可快樂總是短暫的。
楊延朗改用長槍之後,得心應手,應變極快;而用竹劍演示陳忘的招法,卻越來越力不能及,很多刁鑽的攻擊方法和角度,到楊延朗手中,準度和速度都難以保證。
甚至楊延朗自己都覺得,陳忘口中其中的幾個動作,甚至不是任何人類能夠使出的招式。
二人很快便分出了勝負。
“江浪,我輸了。”陳忘坦言。
楊延朗聽到這話,手中端平的長槍一下子泄了勁兒,化作拐杖戳在地上,氣喘如牛,汗落如雨。
江浪起身,走向楊延朗,一手狠狠地按在他肩上。
“師父。”
楊延朗扭頭看向江浪,等待江浪的教誨,可非但沒聽到半句關心之語,反而覺得肩上力道一重,竟被江浪一把推倒在一旁。
“原來是嫌我擋道礙事兒。”楊延朗跌坐在地,苦笑一聲,怪是自己多情了。
“不作數不作數,”江浪徑直走向陳忘,盯著他的臉,道:“決鬥之時,在於臨機應變,那臭小子仗著長槍之利,勉強能夠模仿出我口述的招數,可他本不擅長用劍,速度更遠不及你,用這小子替我二人比,你太過吃虧了。這一局不作數,真打起來,我未必贏你。”
“即便如此,我怕也沒有機會與你真正一決高下了。”陳忘說著話,漸已支撐不住,身子一歪,便要倒在地上。
幸而芍藥反應快,將他輕輕接在懷中。
“陳大哥,你怎麼……”楊延朗坐在地上,見事情不對,急衝到陳忘身邊,才見他已經氣若遊絲,性命危淺。
“楊兄弟,芍藥丫頭,扶我去那……”
陳忘抬手指處,正是巧巧的墳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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