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持續播放,石室裡的空氣因那半個柚子的插曲,多了一絲微妙的緩和,卻依舊被絕望籠罩。
過了半晌,憐星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看向小魚兒,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實在不懂,小魚兒明明知道她們對他心存殺意,卻還願意主動遞來柚子,給她們留足體麵。
小魚兒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語氣卻帶著幾分認真:“一個人在快要死的時候,還能守住自己的身份,不肯丟了骨氣,我雖然做不到這般清高,卻打心底裡佩服這種人。”
憐星的眼神暗了暗,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複雜:“可是,我們卻要你的命。”
小魚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滿眼愕然:“什麼?”
他完全沒料到憐星會突然說出這話,整個人都懵了。
憐星看著他震驚的模樣,反問一句,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讓無缺去殺你的事情嗎?”
小魚兒這下更懵了,腦子裡一片混亂。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過?
一旁的蘇櫻見小魚兒滿臉茫然,連忙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快速為他解釋起來。
原來,當初花無缺能離開移花宮前往京城,並非隻是為了曆練,而是背負著“殺掉小魚兒”這樣一個沉重的使命。
小魚兒失蹤後,花無缺曾向鐵心蘭提起過這件事,恰巧被蘇櫻聽了去,這才知曉其中內情。
小魚兒聽完解釋,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滿是不解。
自己跟移花宮素來無冤無仇,甚至還曾受過憐星暗中相助,邀月和憐星為什麼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可無論他心中多疑惑,兩位宮主都隻是沉默著,沒有半句解釋,仿佛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憐星見他不再追問,又將話題拉回柚子上,輕聲問道:“那這半個柚子,你要收回去嗎?”
她似乎覺得,知道了她們的殺意,小魚兒或許會改變主意。
小魚兒卻擺了擺手,臉上恢複了往日的坦蕩:“既然給了你們,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蘇櫻看著手中剩下的半個柚子,眼神溫柔,將柚子又分成了兩半,遞向小魚兒,柔聲道:“你既然已將這半個柚子送給我,這就是我的東西了,我自然也要送一半給你。”
小魚兒卻笑著搖了搖頭,故意逗她:“我不要這一半,你那一半看起來比我的大,我要你那一半。”
蘇櫻又好氣又好笑,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給了小魚兒一個白眼,可眉宇間卻滿是藏不住的笑意。
這半年來,她一直擔心小魚兒會困在慕容仙慘死的悲傷裡走不出來,如今看到他不僅恢複了往日的活力,甚至比以前更調皮了些,心中彆提多高興了。
吃完柚子,蘇櫻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湊近小魚兒,聲音壓得極低,滿是擔憂:“我們現在……難道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麼?”
被困在這裡又餓又渴,她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小魚兒沉默了半晌,也壓低語聲,眼神卻帶著幾分篤定:“我們若能沉得住氣,不焦躁,就這麼靜靜等著,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既然是靜靜等死,還有什麼希望?”蘇櫻更不解了,眼裡滿是困惑。
小魚兒耐心解釋道:“魏無牙把我們困在這裡,不是想讓我們痛快死去,而是要我們在饑餓和絕望中慢慢煎熬,讓我們痛苦、瘋狂,甚至自相殘殺。”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發泄他這麼多年對兩位宮主的怨恨。但我們現在都很鎮靜,沒有如他所願。”
“我們若是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接受死亡,他一定不甘心,肯定還會有彆的舉動。而他的舉動,就是我們的機會。”
蘇櫻這下總算聽明白了,眼睛亮了亮:“所以我們現在一定要穩住,想個法子逼他先動手?”
小魚兒點了點頭,大腦飛速運轉,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計劃。
半晌後,他突然站起身,對著邀月和憐星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隨後長歎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悲涼:“在下能和移花宮主死在一起,將來還能葬在一起,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現在大家反正都快死了,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麼恩怨,不如就此一筆勾銷。你們為何要讓花無缺殺我,我也不想再問了。”
邀月和憐星對視一眼,臉上滿是疑惑,不知道小魚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隻聽小魚兒繼續說道:“現在花無缺也被困住了,看來我們這一次,是真的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現如今,我隻求你們一件事,讓我痛痛快快地死了吧。死,我並不怕,可這種看不到頭的等死,實在令我受不了,太折磨人了!”
邀月和憐星的神情驟然沉重下來,眼神複雜地看著小魚兒,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小魚兒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看向兩人,還快速擠了擠眼睛,傳遞著隱秘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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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怔了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憐星功力深厚,之前小魚兒和蘇櫻的悄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本就冰雪聰明,結合此刻的情境,瞬間明白了小魚兒的用意,這是在演戲,逼魏無牙現身!
於是,憐星悄悄拉了拉邀月的衣襟,示意她配合,隨後開口,語氣平靜:“好,你想死,那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