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的街道上,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燦燦的光。
十月的風帶著桂花的甜香,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將歡聲笑語送往每一個角落。
“山東收複了!金賊滾回老家去了!”一個挑著擔子的貨郎高聲吆喝著,臉上洋溢著掩不住的笑意,他擔子裡的糖人、泥哨等小玩意兒隨著他的步伐歡快地晃動著,引得街道上幾個孩童追在後麵嬉笑。
街道兩旁,店鋪門前都掛起了紅綢帶,綢緞莊的老板娘正指揮夥計將一匹嶄新的紅綢掛在門楣上。
“這可是上好的杭綢,今日特價,慶祝忠義軍大捷!”她聲音洪亮,引得路過的婦人紛紛駐足詢問。
一個少年擠在人群中,青布長衫被擠得有些皺褶,但他毫不在意。這位十五六歲出頭的書生此刻臉上也掛著難得的笑容,他手中握著一卷剛買的文集,紙張還散發著新鮮的墨香。
三五個小孩從紮堆的人群中鑽出來,每個人手裡都舉著兩個糖葫蘆,紅豔豔的山楂裹著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們的臉蛋因興奮而泛著紅暈,眼睛亮得像星星。
“慢些,彆摔著。”身後幾個大人追著他們一路小跑。
街角處,幾個說書人已經支起了攤子,周圍擠滿了聽眾。
“話說那楊將軍,乃是昔日嶽武穆麾下第一猛將楊再興之後,楊將軍那日率領忠義軍夜襲金軍,隻見他單槍匹馬殺入金軍大營,如入無人之境……”說書人眉飛色舞,聽眾們不時發出驚歎聲。
“讓一讓,讓一讓!”一陣銅鑼聲傳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原來是官府派出的報喜隊伍,為首的差役手持銅鑼,身後跟著幾個舉著捷報牌子的衙役,牌子上用朱筆寫著“山東大捷”、“金軍潰敗”、“恢複中原”等字樣,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聽說完顏洪烈那十萬大軍,在咱們徐州城下折損過半!”一個賣炊餅的老漢邊揉麵團邊對顧客說道,手上的力道因為激動而加大了幾分。
街道上可謂是人山人海,嘈雜聲不斷,忽然,一聲鳴鑼之聲為城門樓響起,然後表示突然爆發出一陣更大的歡呼聲,人群如潮水般向那個方向湧去。
原來是最後一批前去追擊金軍潰兵的忠義軍,凱旋回城了!
走在最前麵的是騎兵,馬匹高大健壯,馬背上的將士雖然麵帶疲憊,但眼神堅毅,他們鎧甲上還帶著戰場的痕跡,有的已經破損,卻更添幾分英武之氣,百姓們紛紛將鮮花、彩帶拋向這些保家衛國的勇士。
軍隊過後,街上的歡慶氣氛更濃了。茶樓酒肆裡座無虛席,連街邊的小攤都擠滿了人。
一個賣酒的老翁乾脆將酒壇搬到街上,高喊著:“今日美酒,半價酬賓,慶祝我軍大捷!”
整個徐州城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遠處鐘樓上,那口百年古鐘被撞響,渾厚的鐘聲傳遍全城。
直到夕陽落下,茶樓外,歡慶的聲音依舊熱烈,賣藝的雜耍班子敲起了歡快的鑼鼓,幾個孩童手舉小旗在人群中穿梭,旗上寫著“還我河山”四個大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韓牧一襲紫色道袍,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他看著身邊這些擦肩而過的普通人,隻感覺似乎時間正在飛快流逝一般。
“前輩,在看什麼呢?”韓牧身後,忽然傳來辛肅的聲音。
韓牧沒有回頭,隻是輕歎一聲:“看這大好河山,熱鬨街景,真不知何時才能真正太平。”
辛肅走到韓牧身旁,辛肅褪去甲胄,此時也是一身鏽袍在身,他一手緊握佩劍,腰杆筆直如鬆,眉宇間散發出一股的英氣。
“此次完顏洪烈十萬大軍皆潰敗而逃,這一戰,金國可謂是元氣大傷,徐州城也得以有這暫時的安寧了。”
韓牧望著街道上淅淅瀝瀝的人影,他忽然誕生出一個想法來。
“曆代王朝皆逃不過兩百年宿命,不知如何才能真正實現長治久安,世俗政權……世俗政權……”
韓牧思索著,他忽然想起了戰爭是導致人口銳減和一切混亂的源頭,但曆來王朝都逃不過終將覆滅的曆史宿命,韓牧正尋思間,忽見楊鐵心策馬從城門樓疾馳而來,他身上的鎧甲還帶著戰鬥留下的痕跡,左臂上纏著白布,隱隱滲出血跡。
“小真人,辛統領,你們都在,最新的消息,淮南東路李經略已經到了徐州城外三十裡。”
韓牧眉頭微皺:“婉兒的爹來了!”
辛肅自然早就接到李從禮的書信,他開口道:“朝廷派世叔率領三萬大軍前來馳援我們,順便接管山東兩路的軍政,我們且去迎接迎接。”
夜晚,城守府內,李從禮在辛肅和楊鐵心的護送下來到太守府衙前,李從禮從頭到尾都參與了忠義社起義的是,因此,對於山東的局麵,他也是了如指掌,但當他聽說辛肅和楊鐵心說起,這次又是多虧韓牧出手相助後,李從禮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即見到韓牧。
太守府內,韓牧正在庭院中喝茶,隻見李從禮一路著急忙慌的來到庭院,果真瞧見韓牧就在徐州城,李從禮當即欣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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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真人,可算是尋到你了!”
韓牧瞧著未來嶽父如此著急的模樣,當即抱拳行禮:“不知,叔父遠道而來,可是還有要事?”
李從禮環顧四周,故意避開辛肅和楊鐵心,對著韓牧壓低聲音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小真人借一步說話。”
韓牧跟著李從禮進入內室,李從禮從懷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詔書,雙手呈給韓牧:“官家急詔,一旦有你的消息,立即告知你,讓你韓即刻啟程回臨安。”
韓牧接過詔書,指尖觸到那熟悉的龍紋火漆時,心頭猛地一跳,他小心拆開,隻見詔書上隻有寥寥數語:“老師,朕體抱恙,望速歸。”
“皇帝這是怎麼了……”韓牧抬頭,對上李從禮憂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