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官道兩旁的樹木被染上一層金紅色的光輝。
韓牧勒住韁繩,胯下的黑馬噴著白氣停了下來,唐憐兒緊隨其後,一扯韁繩,白馬前蹄揚起,穩穩停在韓牧身旁。
“歇息片刻吧。”韓牧翻身下馬,拍了拍黑馬的脖頸,“半日跑了百裡,人不累,馬兒也累了。”
唐憐兒輕盈地躍下馬背,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她抬手擦了擦,望向北方蜿蜒的官道:“照這個速度,我們到終南山大概需要十日。”
韓牧從馬鞍上取下牛皮水囊,仰頭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他隨手將水囊拋給唐憐兒:“十日太長了,若是我全力施展輕功,一日便可抵達。”
“一日?”唐憐兒接過水囊,水珠順著她的嘴角滑落。
“韓大哥莫要說笑,就算用我唐門最快的"飛燕掠波"身法,也需五六日,你縱然武功已經天下無敵,輕功也不可能達到一日千裡。”
韓牧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怎麼,憐兒姑娘不信?”
“自然不信。”唐憐兒將水囊係回馬鞍,雙手叉腰,“武學一道,終究有其極限。即便是傳說中的"縮地成寸",那也不過是誇張的說法。”
韓牧忽然轉身,直視唐憐兒的眼睛:“好,那不如我們比試一番?”
“比試?”唐憐兒一愣,隨即眼中燃起鬥誌,“好啊!怎麼比?”
“簡單,你全力施展唐門輕功先行出發。”韓牧指向北方官道,“我一炷香後再追,看看我能否在極快的時間裡趕上你。”
唐憐兒眼中閃過一絲不服:“韓大哥,你未免太托大了。我唐門輕功雖不敢說天下第一,但在短途爆發上,連少林的一葦渡江都未必能及。”
韓牧笑而不語,從懷中取出一支細香,插在路旁的石縫中,指尖一彈,香頭無火自燃,青煙嫋嫋升起。
“憐兒姑娘,請。”
唐憐兒深吸一口氣,雙腿微曲,體內真氣流轉。她穿的一身淡青色勁裝無風自動,發梢輕輕揚起。
“好,韓大哥你可彆後悔。”話音未落,唐憐兒的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般射出,眨眼間已在三十丈開外,她的身形在官道上留下一串淡青色的殘影,宛如一隻掠過低空的雨燕。
韓牧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官道拐角,這才盤膝坐下,雙手結印置於丹田。他閉上眼睛,神識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
方圓十裡內的天地靈氣開始向他彙聚。
草木的生機,流水的靈動,山石的厚重,風的輕盈——種種靈氣在他體內靈根的牽引下,形成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旋渦,湧入他的經脈。
一炷香燃儘,最後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韓牧猛然睜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轉。他緩緩站起,周身真氣如實質般盤旋,衣袍獵獵作響。
“起!”韓牧輕喝一聲,身形竟憑空浮起三寸。他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如一片羽毛般飄上半空。
真氣在他體外形成一道透明的氣罩,破開前方的空氣阻力。
下一刻,韓牧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沿著官道疾馳而去。他的速度之快,在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氣浪,路旁的草木被勁風壓得低伏,久久不能直立。
......
唐憐兒將唐門輕功催動到極致。她的足尖每次點地,都能向前滑出十餘丈,身形幾乎與地麵平行。這是唐門秘傳的“飛燕掠波”,取燕子掠過水麵的意境,以最小的消耗換取最大的速度。
“韓大哥未免太自負了。”唐憐兒心中暗想,“一炷香的差距,加上我的速度,他怎麼可能能追上我?”
她估算著自己已經奔出近百裡,體內真氣消耗過半,便在一處小溪旁停下。
溪水清澈見底,唐憐兒俯身捧水洗臉,清涼的溪水帶走臉上的燥熱。
“呼——”唐憐兒長舒一口氣,正要坐下調息,忽然感覺頭頂一陣勁風襲來。
唐憐兒猛地抬頭,隻見一道人影如流星般從樹林上空劃過,速度快得幾乎拉出殘影,那人影在她麵前十丈處驟然減速,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竟是韓牧!
“這……這不可能!”唐憐兒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顫抖,“我才停下不到片刻,你怎麼……”
韓牧麵色如常,連呼吸都平穩如初。他微笑著走向唐憐兒:“如何,現在可信了?”
唐憐兒上下打量著韓牧,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韓大哥,你如今……到底是什麼境界?這恐怕已經超出了武學的範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