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南希仁。他沉默寡言,隻是向前踏出一步,吐氣開聲,施展出他的“南山掌法”。
南山掌法古樸凝重,一掌一掌,沉穩有力,看似緩慢,卻蘊含著開山裂石般的勁道,步伐紮實,下盤極穩。郭靖感覺四師父每一掌推出,都帶著一股沉穩如山的力量。
張阿生哈哈一笑,挺著大肚子走上前。“靖兒,接下來看五師父的!”
他所使的也是一套掌法,但與南希仁的沉穩不同,他的掌法更為直接,直來直往,簡單明了,但配合他鐵塔般的身軀和驚人的力氣,每一掌拍出都帶著呼呼風聲,威力極大,講究的是一力降十會。
老六全金發則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一杆長槍。“靖兒,你過來。”他身形瘦小,使起槍來卻異常靈活。
“靖兒,六師傅告訴你,那楊康是名將之後,家傳的楊家槍法定然會使。六師父這套‘呼延家槍法’,也是戰場上流傳下來的絕學,精妙無比!”
“你好好學,將來比武之時,就用這槍法,定然能克製住他!”說罷,槍出如龍,挑、刺、紮、掃,招式淩厲,帶著戰場廝殺的血腥氣。
最後是韓小瑩。她抽出腰間長劍,身形一展,劍光頓時如匹練般灑開。
“靖兒,七師傅的這套越女劍法,講究身劍合一,輕盈靈動。”
她聲音清脆,劍隨身走,身形苗條婀娜,劍法飄逸淩厲,時而如燕子穿柳,時而如白蛇吐信,確實優美非凡。
然而,若是有絕頂高手在此,或許能看出,這套劍法雖招式精妙,卻似乎少了某種神韻,過於拘泥於固定的四十九式套路,失去了創始人阿青從自然與實戰中領悟的“無招勝有招”的劍意精髓,威力早已萬不存一。
但即便如此,在郭靖眼中,七師父的劍法已然是如同仙女舞劍一般,美妙而高不可攀。
郭靖的七位師父,七種截然不同的武功,武功招式各不相同。
江南七怪雖然在江湖上隻屬於二三流高手,但他們的武功和俠義之名卻名動江南,此刻他們將各自的絕學毫無保留地展現在郭靖麵前。
郭靖隻覺得心潮澎湃,胸中豪氣頓生,暗下決心:“師父們的武功這麼厲害,我一定要拚命練習,把它們全都學會!”
然而,當他真正開始練習時,才知道這想法有多麼艱難。
江南七怪個個身懷絕技,但他們並非善於教徒弟的良師。他們性子各異,教學方法也簡單粗暴:多半是自己演練幾遍,然後就讓郭靖模仿,稍有不對,便厲聲嗬斥,或者親自上手糾正,卻往往不得其法。
更為重要的是,七人的武功路數南轅北轍,柯鎮惡的剛猛、朱聰的靈巧、南希仁的沉穩、張阿生的蠻力、全金發的淩厲、韓小瑩的輕靈……這些風格迥異的武學強行塞給一個十歲的孩子,而且是沒有絲毫武學根基、資質本就魯鈍的孩子,結果可想而知。
郭靖隻能憑借著一股倔強勁,一招一式地拚命模仿。他記性不好,手腳協調性也差,往往記住了後麵的招式,就忘了前麵的。
一個簡單的起手式,彆人一學就會,他卻要反複練習幾十遍甚至上百遍,才能勉強形似。
一個上午過去,他好不容易才記住了三十來招,等到下午再練時,最早學會的十招又變得模糊不清,動作走形得厲害。
“錯了!手臂要直!腰要沉!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韓寶駒急躁的吼聲不時響起。
“靖兒,這一招的勁力要含而不發,意在先,力在後,你怎麼總是用死力氣!”朱聰搖著頭,用扇子點著他的胳膊。
“腳步!腳步穩不住,一切皆是空談!”南希仁言簡意賅,卻每次都能點出關鍵,可惜郭靖的身體總是跟不上理解。
夕陽再次西斜,一天的練習結束了。郭靖累得幾乎虛脫,渾身酸痛,汗水浸透了衣袍,但進展卻微乎其微。
柯鎮惡側耳聽著幾位師弟對郭靖練習情況的低聲議論,臉色越來越沉。他終於忍不住,重重一頓鐵杖,長歎一聲,聲音中充滿了失望與焦躁:“唉!我柯鎮惡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這麼笨拙的娃兒!照這麼下去,十八年之約,如何能贏?”
朱聰、韓寶駒、南希仁、張阿生、全金發五人聞言,麵麵相覷,也紛紛搖頭歎息,臉上都寫滿了無奈與憂慮。帳內的氣氛一時間壓抑到了極點。
唯有韓小瑩,看著郭靖那因為努力而漲得通紅、滿是汗水卻依舊帶著倔強和不屈神情的臉龐,心中不忍。
她走上前,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替郭靖擦去額頭的汗水,柔聲道:“靖兒,累了吧?先去吃飯,好好休息。練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貴在堅持。你要時刻牢記師傅們的教誨,將招式一遍遍在心裡回想,熟能生巧,知道嗎?”
郭靖看著六位師父失望的神情,又聽到七師父溫柔的安慰,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難過。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七人磕了一個頭,抬起頭時,眼圈有些發紅,但眼神卻異常堅定,聲音哽咽卻響亮。
“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七師父!靖兒笨,靖兒知道讓師父們失望了!但靖兒一定會更加努力練習!一定會記住所有的招式!一定不會辜負師父們的期望!請師父們相信靖兒!”
這番話說得真誠無比,帶著少年人全部的決心和赤子之心。
然而,這過於樸實的誓言,聽在除了韓小瑩之外的六怪耳中,卻更添了幾分無奈與沉重。
他們看著這個資質平庸卻心性質樸的徒弟,心中百味雜陳,那“十八年之約”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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