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銀,灑落在無垠大漠的沙丘之上,將這片荒涼之地染上了一層清冷的光輝。
江南七怪圍站在他麵前,七張臉上寫滿了五年大漠風霜刻下的痕跡。
柯鎮惡鐵杖頓地,聲音沙啞如磨砂:“真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大漠荒涼之地遇見真人你這般人物,我等一向仰慕全真教這等天下武學正宗的名門正派,今日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
南希仁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卻猛地抬頭,古銅色的臉上滿是驚疑,“這位小真人,如此說來,那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陽真人……當真是你的師兄?”
風聲忽然靜默了片刻。
韓牧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光:“的確如此,貧道自幼被師兄收養,雖年歲尚淺,但確是重陽師兄代師收徒。隻可惜師兄離世太早,我尚且還沒有機會報答他救命之恩,如今全真教的全真七子,皆需稱我一聲師叔。”
“這...這似乎不太可能呀!”韓寶駒粗聲喊道,手中的馬鞭不自覺落地,“可…你…你才多大年紀?”
韓牧微微一笑道:“我尚在繈褓時遭遇金人仇敵追殺,是族中人一路護送我逃向終南山下,正好遇上返回終南山的師兄,我這才幸免於難,得以進入重陽宮。”
柯鎮惡鐵杖重重一頓,沙地震顫:“嗯,全真教乃玄門正宗,絕不會有人敢在此事上作假。隻是...隻是小真人你的經曆太過驚人。”
朱聰深吸一口氣,忽然躬身長揖:“今日還真是不打不相識,不想竟能在這大漠之地遇上全真祖師駕臨,方才多有得罪,還請韓真人恕我等眼拙之罪。”
他這一拜,其餘六怪麵麵相覷,隨即紛紛行禮。
南希仁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韓真人年不及冠,已有如此修為,假以時日,必能與重陽真人並駕齊驅,成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物。”
韓牧微微一笑,就是他師兄王重陽還活著,恐怕也不是他十招之敵了。
“當今武林,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位絕頂高手中,王重陽真人能力壓其餘四人,被尊為天下第一。韓真人不過十五年紀,內力之深厚,招式之精妙,已讓我等望塵莫及。”
韓牧輕輕抬手,一股柔和的氣勁將七人托起:“江湖虛名,何足掛齒。江南七怪名滿天下,貧道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柯鎮惡忽然眼中光芒閃爍,終於問出了心中疑惑:“對了,不知韓真人此番前來大漠,所為何事?”
韓牧轉身麵向南方,目光仿佛越過千裡黃沙,看到了故土山河:“七位離開中原已有五載,可知這五年間,天下局勢已發生翻天覆地之變。”
他聲音平靜,卻字字千鈞:“如今大宋臨安朝堂上,韓侂胄與辛棄疾共主朝政,主戰派已掌大局。大宋民力軍力,兩三年間已然煥然一新。”
“辛棄疾?”朱聰眼中一亮,“可是那位寫下‘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的稼軒先生?”
“正是。”韓牧點頭,“一年前,忠義軍在山東舉事,大破金軍,陣斬完顏洪烈。如今山東路已重歸大宋版圖。”
“好!”韓寶駒猛地一拍大腿,“殺得好!那完顏洪烈惡貫滿盈,早該有此報應!”
柯鎮惡卻眉頭緊鎖:“金人占據中原數十年,可謂根深蒂固,他們如此勢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韓牧繼續道:“金國如今內憂外患,已然不足為慮,如今蒙古崛起於草原,鐵木真已一統大漠。而大宋正在積極備戰,準備北伐中原,恢複舊疆。此時若蒙古南下攻金,勢必打亂大宋部署。貧道身為大宋國師,不得不來與蒙古大汗鐵木真一談。”
“國師?”七怪再次震驚。他們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少年道士,竟還有這般身份。
韓牧繼續說道:“你們並不知曉,如今不僅大宋朝堂局勢有變,就連中原武林也經曆了一番大洗牌。江南鐵掌幫幫主裘千仞,暗中勾結金人,意圖通敵賣國,已被我逐出鐵掌幫。兩月前,他勾結西毒歐陽鋒偷襲重陽宮...”
“四絕之一的西毒歐陽鋒?”全金發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與王真人齊名的人物!”
“哼,齊名又如何,那裘千仞已斃於我的掌下。
”韓牧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於西毒歐陽鋒,他和我全真教之間素有恩怨,我觀他也是一代宗師,故而隻廢了他的武功,將他永遠囚禁在重陽宮中恕罪。”
七怪麵麵相覷,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駭然。
西毒歐陽鋒,那可是天下五絕之一,竟然被眼前這少年道士廢去武功,打為廢人囚禁於全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