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還差一刻!金陵後巷已浸在血色殘陽裡。
暮色如酒,潑在青灰斑駁的磚牆上,蜿蜒的巷道被割裂成明暗交織的方塊。
巷口突然動了,那抹身影踏入的刹那,連風都停了。
索命來了,背對著巷子儘頭的殘陽,緩緩走來,他手裡沒有劍,而劍在背上。
背上的劍鞘泛著幽光,劍與鞘貼合得近乎完美。
那柄劍像是他身體的延伸,或許更像是他靈魂的外化,沉默,冰冷,等待出鞘時飲儘敵人最後一滴血。
沒有人看清他的臉,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而來。
因為這條巷子裡,根本沒有人!
這是一條破巷,兩邊都是斑駁的土牆。
昔日平整的土牆,此刻已像美人遲暮的妝容,在時光裡發皺、剝落。
時間未到!索命在等!
與此同時,蠢驢站在客棧櫃台邊,單手插兜,姿勢很帥,實際上,他右腳襪子早已破了,腳拇指卡在襪子破洞裡。
這雙鞋是昨天在街邊偷的,早知道,昨天偷這雙鞋的時候,應該順道再偷一雙水襪。
小明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得比骰子還歡。
他能感覺到蠢驢身上散發的“殺氣”,不過仔細一聞,又好像是汗水的酸臭。
“你確定那家夥去赴顧無歡的約了?”
蠢驢壓著嗓子問小明,努力擺出大俠客的深沉,卻顯得不倫不類。
小明猛點頭。
“我看見了,沒毛病!”
“他沒有騎馬,走路去的!”
蠢驢沉默三秒,突然咧嘴笑了。
“哈哈!穩了!”
他扭頭看向蠢豬,對方正偷偷往懷裡塞客棧的免費瓜子。
“彆吃了!走!上二樓!”
殺手三兄弟還大搖大擺地走上二樓,囂張的樣子好像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上去之後,三人就傻眼了,被嚇得集體立正。
他們認為二樓走廊上不會有人,可以直接去找吳小姐的房間。
沒想到在二樓樓梯口,就杵著倆人。
那是薔薇帶來的手下。
其中一個瘦高個兒,眉毛一挑,伸手攔住殺手三兄弟。
“你們三個乾什麼的!”
殺手三兄弟被堵在樓梯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臉尷尬。
蠢驢穩了穩心神,嘴角掛著三分痞氣七分戲謔。
“我說兄弟,來客棧那還能有彆的啥事兒?不就是吃飯住店這點事兒嘛。”
“難道上這兒來耕地啊?”
他說話時晃著腦袋,像屋簷下那隻偷腥得逞的野貓。
瘦高個的眉毛突然豎起,就像出鞘的寒芒。
他的聲音很冷。
"我隻問一遍——你們住哪間房的?"
蠢驢一下被問住了,眼神開始閃爍,嘴裡支支吾吾地躊躇起來。
“嗯……不是哥們兒你誰啊,管那麼寬?你是這兒掌櫃的親戚,還是本地刀槍炮啊?”
寒光一閃,瘦高個的長劍已出鞘三寸。
"有房間,過,沒房間,滾。"
“現在二樓歸我們管,閒雜人等,一律不準上來。”
瘦高個油鹽不進,任蠢驢嘴巴叭叭冒火星子都不管用。
蠢驢雙手一拍。
"好!漂亮!老三!下去給這位門神老爺表演個現場開房!”
小明很敏捷的下了樓,樓下掌櫃還沒反應過來,小明已經拍著櫃台大喊。
“開房!要最大的!開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