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如此靜謐,死一般的夜,曲宗曼巴的家裡卻是刀光劍影。
刀風劍氣,無一不在割裂空氣。
索命背上的衣服已經破了,一道血痕,從左肩往下斜劃三寸。
場麵太混亂,也不知道是誰的傑作。
他不管,也管不了,仍在上躥下跳的躲避,反擊。
“鐺!”
索命又一劍蕩開迎麵劈來的長刀,他借著反震之力往後急退,同時摸出腰間的布囊,手指一撚,數枚黑黢黢的煙丸便攥在掌心。
這種煙丸,散煙極快,能快速蒙蔽敵人視線,是他們在極端情況下,最後保命的手段之一。
平常時候,他還嫌這玩意兒不夠光明磊落,但此刻性命攸關,也管不了那麼多。
索命指尖用力,一枚煙丸砸在地上,嘭的一聲,白煙陡起。
又一枚。
他盯著煙霧裡晃動的人影,百中影的人,刀光在煙裡若隱若現。
他再扔。
一枚,又一枚。
轉瞬之間,十枚煙丸,脫手時帶著風聲,已經儘數砸在屋裡各處。
索命忽然矮身,趴在地上狂爬,後背已被冷汗直冒,他知道,隻要百中影的人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就會被亂刀分屍。
爬到窗下時,煙味嗆得連他也咳了一聲,咳聲未落,便有刀風擦著耳際掠過。
看來百中影糾集的這批人當真不是一般人。
他猛地低頭,劍反撩上去,勉強擋開那一刀時,人已跳了起來,翻身從窗戶竄出去。
房間裡,能聽到百中影的怒罵。
“都出去!守住門窗!”
然後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他已經從窗戶跑了!”
然後是百中影氣急敗壞的咆哮。
“出去!!給我追!”
院外,白馬嘶鳴。
索命縱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腹,白馬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就跑。
百中影從白煙滾滾的屋裡衝出來時,眼裡的紅色血絲還未散,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嗆的。
他摸出一枚飛刀,根本來不及細看,憑著剛才索命逃走的方向,手腕一抖,飛刀帶著破空銳響直直射出去。
這一刀他用了十足力道,馬背上的索命卻早有防備。
他沒有端坐馬上,分明是整個人趴在馬背上,連腦袋都埋在馬鬃裡,大大縮小受襲範圍。
那枚飛刀從索命上方飛過去,釘在更遠處的雪地裡,隻濺起一小團雪沫。
索命趴在馬背上,聽見飛刀落空的聲響,忍不住鬆了口氣。
他拍了拍馬頸,白馬似乎也懂他的意思,跑得更歡,更快,四蹄踏雪,漸漸消失在風雪裡。
百中影站在原地,望著索命逃走的方向,手裡雖然還有飛刀,可是再發,已是枉然。
寒風卷著雪粒打在他臉上,疼得像針紮,卻遠不及心裡的窩火。
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還是讓對方用煙遁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跑了。
他轉頭看了看曲宗曼巴的家,屋子還在往外冒白煙,混著雪霧往半空盤旋。
屋裡的狼藉、地上的屍體、還有那幅沒搶到手的畫像,讓他心口發悶。
有人問百中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