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三角真的該感謝當年訓練他們的那些個變態班長。
當年他們在英雄湖的林子裡訓練身法,背著一背簍的鵝卵石跑陡坡,訓練衝刺,有時候,甚至連夜裡都要閉著眼在樹林間穿行。
那時候吃的苦,如今全成了他們逃生的手段。
抬炮又響了。
這一炮完全是在發泄鬱悶情緒,沒什麼準頭,隻是炸斷了林子裡兩棵碗口粗的樹。
山裡薄霧依舊,山在霧裡,人也在霧裡。
鐵三角走在霧裡,像三個移動的鬱悶影子。
影子也會鬱悶?當然會。
被人乾成這操性,石頭都會鬱悶,何況人。
路?
沒有路。
隻有石頭,荊棘,還有比石頭更硬、比荊棘更刺人的沉默。
索命忽然停住腳步,看著一個方向,眼睛比霧更冷,他說。
“有人。”
公子也抬眼,目光掃向同一個方向,那是左側的矮林。
那裡有什麼?不知道。但有東西,活的。
表哥肩上扛著霸王槍,有點緊張,問。
“會是什麼人,難道百中影那幫家夥這麼快就追來了?”
索命搖頭。
“不像,隻有一個人。”
表哥鬆了口氣,公子又說。
“要麼就不管,快走,要麼過去搞一搞就知道了,你們怎麼說。”
表哥還沒說話,索命說。
“搞。”
鐵三角緩步靠過去,腳步輕,像貓。
忽然,矮林子裡竄出個東西,是人。
那家夥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丫子就跑。
“站那!”
看對方要跑,公子和表哥立馬衝過去追。
索命沒動,隻彎腰,撿起一根枯木。枯木不起眼,在他手裡,就成了暗器。
霧動,枯木飛,人倒了,在地上滾了兩滾,露出個錚明瓦亮的光頭,是個和尚。
表哥的腳,踩住他的手,公子的腳,踩住他另一隻手。
表哥上來就甩了和尚兩個嘴巴,問。
“你乾什麼的。”
和尚疼得臉發白,汗像雨。“
“路……路過……”
公子蹲下來,他的影子罩住和尚,問。
“路過?這鬼地方,你一個和尚會路過?”
和尚的眼神,在霧裡閃,像受驚的兔子,又像藏著彆的什麼。
和尚看著索命的眼睛,突然閉上了嘴。
索命知道,他在隱瞞。
鐵三角的眼睛,忽然都亮了,不是因為霧散,是因為認出來了。
這個光頭,這個驚慌的臉,就是他們之前問過路的和尚。
索命的手,動了,他的手指很長,很穩,一把抓住和尚的手查看。
那雙手沒有老繭,沒有練過武的痕跡。
但索命的眼神,更冷了。
他看到了和尚眼底的東西——藏。
公子的劍,已出鞘半寸,劍鋒貼著和尚的臉。
寒氣,比霧更冰,他問。
“為什麼跟著我們?你隻有一次機會。說謊,我就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