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腳步有些發飄,腦子裡全是公子和表哥現在怎麼樣了?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他轉身往外走,心思根本沒在腳下。
忽然踩到個什麼硬東西,人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低頭看,是表哥的霸王槍,槍尖依舊閃著冷光。
公子的秋龍劍,也丟在旁邊不遠處。
劍,甚至沒來得及拔出來。
索命的心一沉,他彎腰,撿起霸王槍,再撿起秋龍劍。
這兩把兵器,跟著他們的主人闖過多少險境,見過多少生死。
如今卻孤零零地躺在這兒,主人不知去向。
索命手裡兩把劍,一杆槍,轉身走出後堂。
濟生堂的門大開著,陽光湧進來,刺眼。
門外,圍了一圈人。
都是附近的鄰居,有挎著菜籃的老婦人,有光著膀子的漢子,還有探頭探腦的孩子。
他們肯定是聽到了濟生堂裡的動靜,圍過來看熱鬨。
卻沒一個人敢進來,隻是遠遠地圍著,交頭接耳。
看見索命走出來,所有人的議論聲音都停了。
索命走向圍觀的人群,一圈看熱鬨的人像是被燙到一樣,呼啦一下往後退,立馬讓出一條路來。
沒人敢說話,甚至沒人敢大聲喘氣,眼神躲閃著,唯恐和他對上視線。
索命沒看他們,徑直穿過人群。
就在索命要走之時,人群裡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喂!”
索命停住腳,回頭。
說話的是個中年漢子,穿著短衫,手裡還攥著把鋤頭,看樣子是剛鋤完地回來。
他往前站了半步,身後幾個鄰居也跟著他往前挪了挪,眼神裡有懼意,卻硬挺著沒退。
漢子又問。
“你們把莫大夫怎麼了!”
濟生堂是莫岐黃開的,在這條巷子開了很多年。
街坊鄰居都知道莫大夫心善,誰家有個頭疼腦熱,沒錢抓藥,他也肯先把藥賒著。
冬天夜裡有人敲門求醫,他披件衣服也出診,從不含糊。
現在,這些人站出來,不是為了看熱鬨,是為了報答莫岐黃。
索命看著那漢子,又掃過他身後的人。有白發的老太太,有抱著孩子的婦人,還有幾個半大的小子。
他們怕索命,怕他身上的殺氣,怕他手裡的兩把劍一杆槍。
但他們受了莫岐黃的恩,現在,是他們報恩的時候了。
索命開口,聲音很沉,他說。
“我沒見著他,我來的時候,這裡就沒人了。”
漢子瞪著眼,說。
“沒人?那你們在裡麵乾什麼?窗戶都乾碎了!”
旁邊一個婦人插話。
“就是!莫大夫對我們不錯,你們要是敢傷害他,我們絕對不答應。”
人群又起了些騷動,眼神裡的懼意淡了,火氣冒了上來。
索命沒說話。
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在這些人眼裡,現在,他是壞人。
可他不屑辯解,也沒時間辯解。公子和表哥還等著他救。
他握緊了手裡的兵器,轉身就走。
“站住!不說清楚!彆想走!”
漢子又喊起來,握著鋤頭往前衝了兩步,幾個年輕些的也跟著往前,擋住了路。
陽光照在他們臉上,有汗,也有緊張
索命看著他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見過類似的眼神。
在戰場上,在絕境裡,那些為了保護某個人、保護某個東西,明知打不過也敢往前衝的人,眼裡的就是這種光。
索命的手鬆了鬆,他說。
“這裡的事情,連我都沒搞明白,現在我有事!讓開!”
漢子愣了愣,看著索命的眼神,看著他手裡的兵器,態度遲疑了。
索命沒再等,邁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