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伸手去拉索命。
索命轉身,劍出鞘,又回鞘。
漢子的鋤頭把就斷成了兩截。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擋路的人,也下意識地讓開了。
莫岐黃的恩,街坊們都記著。
可記著,不代表就要拿命去拚。
剛才站出來的漢子,看著索命殺人的眼神,手裡的鋤頭慢慢垂了下去。連他身後的人,也悄悄退了半步。
索命的劍是會殺人的,這不是開玩笑。
生死麵前,莫岐黃那點恩,終究抵不過自己的命重要。
是,莫大夫是好,可他們隻是街坊。犯不著為了一個好大夫,去惹一個滿身殺氣的陌生人。
萬一這個陌生人真的動手殺了自己,又怎麼辦?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麼實在,實在得讓人覺得惡心。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索命腳步沒停,他甚至沒再回頭,逐漸走遠。
青牛客棧就在眼前,索命站在門口,沒進去。
他在門口台階上坐下,背靠著門框,頭往後仰。
陽光刺眼,他閉了閉眼。
累。
他真的很累,身體累,但心裡的累更甚。
公子。
表哥。
畫像。
彌勒佛麵具。
莫岐黃。
玄陰觀。
這些名字和影子在腦子裡旋轉,撞得他太陽穴突突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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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秦武那裡,該怎麼和他說?
秦武的脾氣,他知道。
到時候,怕是劈頭蓋臉就會被一頓罵,或許還會有更糟的。
客棧裡傳來夥計招呼客人的聲音,杯盤碰撞的聲音,很熱鬨。
他卻很煩躁,像有無數蟲子在心裡爬。
他摸了摸懷裡,想找根葉子煙抽,口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遠處有馬蹄聲,清脆如碎玉。
索命轉頭看去。
三匹馬,正朝著這邊走來,不快,蹄子踏在青石板上,一步一聲。
為首的是匹白馬,索命的白馬。
鬃毛被風吹得輕揚,馬鞍上空空的。
後麵跟著兩匹馬,是公子的馬,表哥的馬。
三匹馬走得很齊,徑直來到客棧門口。
白馬停下,偏過頭,看了看索命,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
馬認得路,還記得主人住的地方。
索命坐著沒動,他的馬自己回來了,帶著公子和表哥的馬,一起回來了。
可索命呢?他看著那三匹空鞍的馬,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澀。
他的馬把公子和表哥的馬帶回來了,而他隻能帶回公子和表哥的兵器。
他把自己最好的兩個兄弟弄丟了。
白馬又噴了口氣,用頭蹭了蹭他的胳膊。
索命抬手,摸了摸馬的脖子。
鬃毛柔軟,皮下的肌肉在輕輕顫動。
索命低語。
“你把它們帶回來了,可是我,卻把他們的主人弄丟了。”
馬聽不懂人話,隻是安靜地站著,尾巴輕輕甩著,趕走落在身上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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