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整個地窖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瘋狂顫抖!頂部的岩石和泥土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刺眼的月光和冰冷的夜風混合著嗆人的塵煙,從頭頂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破口處狂灌而入!
畫皮伶人!它裹挾著滔天的怨毒和毀滅的綠焰,如同從九幽地獄掙脫束縛的複仇惡鬼,挾著萬鈞之勢,從那炸開的破口處狂撲而下!
目標,直指渾身燃燒著煌煌金焰、如同黑暗中最耀眼火炬的林琛!還有那剛剛發出痛苦嘶鳴、似乎引動了某種禁忌力量的夏九璃!
死亡的氣息,濃鬱到足以凍結靈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楚瑤的尖叫被淹沒在爆炸的餘波裡。
掌櫃渾濁的眼中隻剩下那毀滅性的慘綠鬼影。
夏九璃眼中破碎的琉璃渣爆發出混亂刺目的光芒,喉嚨裡壓抑著痛苦與某種古老威壓混雜的嘶鳴。
而林琛,在畫皮伶人破頂而下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雙臂的劇痛、經脈的陰寒、身體的虛弱……所有的一切都被那撲麵而來的、足以將他靈魂都碾碎的恐怖威壓暫時屏蔽!隻剩下本能!
麵對那裹挾著毀滅綠焰、直撲麵門的慘白鬼影,林琛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全身殘存的力量,連同那從保溫箱中爆發出的、不受他控製的煌煌金焰,全部灌注到唯一還能勉強抬起的——右臂!
骨折的左臂被夾板捆死,動彈不得。他隻能用這條右臂,這條傷口崩裂、鮮血浸透繃帶、被陰寒侵蝕得麻木刺痛、此刻卻燃燒著熾烈金焰的右臂,朝著那撲來的死亡鬼影,狠狠地、毫無章法地、帶著同歸於儘的決絕——揮了出去!
沒有招式!沒有技巧!隻有最原始、最本能的求生意誌,引動著那煌煌如日的金色光焰,凝聚於拳鋒!
“給我——滾開!!!”
林琛的怒吼混合著金焰燃燒的轟鳴,在地窖的爆炸餘音中炸響!
“嗷——!!!”
畫皮伶人的尖嘯帶著極致的怨毒和一絲……驚疑?!
燃燒著金焰的拳頭,與包裹著慘綠鬼焰、撕裂空氣抓來的慘白骨爪,在漫天塵煙與碎石中,轟然對撞!
“轟——!!!”
金與綠!光與暗!神聖與邪祟!
兩股截然相反、卻都蘊含著恐怖能量的力量,在狹窄的地窖半空中,毫無花哨地狠狠撞在了一起!
沒有僵持!
隻有最純粹、最暴烈的能量湮滅與爆發!
一個肉眼可見的、扭曲了光線的環形衝擊波,以碰撞點為中心,猛地向四麵八方炸開!所過之處,墜落的碎石被瞬間碾成齏粉!牆壁上濕滑的苔蘚被蒸發殆儘!角落裡堆放的陶罐木箱如同紙糊般被撕裂、拋飛!連地窖中央那沸騰的屍蠟池,都被這狂暴的能量衝擊得劇烈翻滾,粘稠的蠟油如同巨浪般濺起數尺高!
“噗!”林琛如遭雷擊!鮮血如同不要錢般從口中狂噴而出!揮出的右臂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那恐怖的衝擊力狠狠砸向後方冰冷的石壁!意識瞬間沉入無邊的黑暗,隻有那熾烈的金焰依舊包裹著他殘破的身軀,如同最後的守護。
“呃啊!”夏九璃發出一聲更加痛苦的尖鳴!她離爆炸中心稍遠,但那狂暴的衝擊波和混雜著毀滅性能量的亂流,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她本就脆弱混亂的意識海!她蜷縮的身體猛地弓起,暗紅的長發無風狂舞,臉上剝落屍蠟處的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根根暴凸,仿佛要炸裂開來!眼中混亂閃爍的光芒瞬間變得刺目欲盲!
楚瑤被衝擊波狠狠掀飛,小小的身體撞在角落的石壁上,懷裡的青銅古鏡脫手飛出,摔在濕冷的地麵上。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掌櫃枯瘦的身體也被氣浪狠狠推開,撞在屍蠟池邊緣的條石上,枯黃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嘴角溢出一縷暗紅的血絲。但他渾濁的老眼,卻死死盯著爆炸的中心!
那裡,能量亂流的核心!
金與綠的碰撞點!
畫皮伶人那慘白的身影,被硬生生地轟飛了回去!它身上那寬大的戲服在狂暴的能量撕扯和金焰焚燒下,早已化作片片焦黑的飛灰!露出了下麵那布滿深紫色縫合紋路、如同腐爛皮革般的非人軀體!
更慘烈的是它的“臉”——那張被林琛一拳打碎假麵後露出的、布滿縫合紋路的猙獰真容!此刻,它的整個左半邊“臉”,連同左肩和左臂,在接觸到那煌煌金焰的瞬間,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
“滋滋滋——!!!”
令人頭皮炸裂的灼燒腐蝕聲伴隨著非人的淒厲慘嚎響徹地窖!
暗沉發黑的“皮膚”和下麵布滿的深紫色縫合紋路,在純淨神聖的金焰焚燒下,如同遇到烈陽的積雪,瘋狂地融化、碳化、剝落!露出下麵更加恐怖的、如同燒焦的枯骨般漆黑扭曲的結構!左臂更是齊肩而斷!斷裂處沒有鮮血,隻有被金焰灼燒得焦黑冒煙的骨茬和縷縷逸散的慘綠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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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右半邊相對完好的軀體上,那燃燒著怨毒綠焰的“眼窩”死死“盯”著昏迷的林琛,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刻骨銘心的怨毒!那金焰……那至陽至剛、焚儘一切邪祟的氣息……讓它源自本能的恐懼!
它敗了!敗得如此淒慘!敗在它眼中這個螻蟻般、本該隨手碾死的人類手裡!敗在那突如其來的、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神聖火焰之下!
“嗷——!!!”
一聲混合著極致痛苦、怨毒和……恐懼的尖利嘶嚎,從它那殘破的、如同風箱般漏氣的“喉嚨”裡爆發出來!它僅存的右臂猛地一揮,一股濃鬱的慘綠鬼氣卷起地上散落的、屬於它自己焦黑碳化的殘肢碎塊,整個身體化作一道拖著長長綠焰尾跡的流光,如同喪家之犬般,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狼狽不堪地朝著頭頂那炸開的巨大破口——亡命逃竄!
慘綠的鬼影瞬間消失在破口外的夜色中,隻留下地窖內彌漫的焦臭味、血腥味、屍蠟味和那漸漸消散的、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死寂再次降臨。
這一次的死寂,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壓抑和絕望的等待,而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近乎虛脫的茫然,混合著能量爆發後的耳鳴和劇烈疼痛帶來的暈眩。
地窖一片狼藉。頂部破開一個不規則的大洞,月光慘淡地照射下來,照亮了翻騰的塵煙和滿地狼藉。碎石、泥土、碎裂的木箱、陶罐碎片、潑灑的藥草、凝固的屍蠟塊……鋪滿了濕冷的地麵。牆壁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和被能量衝擊灼燒的焦痕。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焦糊味、血腥味、屍臭和一種奇特的、類似硫磺又似檀香的金焰殘留氣息。
林琛背靠著冰冷的石壁,癱坐在地上,頭無力地垂在胸前。他渾身浴血,雙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左臂夾板崩裂,右臂更是慘不忍睹),被一層微弱卻依舊頑強燃燒的金色光焰包裹著。那金焰似乎有靈性般,並未灼燒他的身體,反而在緩慢地修複著他崩裂的傷口,驅逐著侵入的陰寒死氣。但他的臉色卻呈現出一種極不健康的、如同被烈火灼燒過的赤金色,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灼熱的氣息,仿佛體內有一座熔爐在燃燒。他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眉心緊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符咒保溫箱緊貼在他的胸口,那爆發出神跡般金焰的源頭,此刻光芒已經黯淡下去,變得溫熱,不再刺眼。箱體表麵殘留著幾道細密的、如同被內部力量撐開的金色裂痕。
夏九璃蜷縮在乾草堆上,身體依舊在無意識地輕微抽搐。她臉上的屍蠟藥膏在剛才的衝擊和混亂的能量亂流中幾乎全部剝落,露出了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卻精致得令人心碎的容顏。隻是這張臉上布滿了痛苦的神色,細密的汗珠混合著暗紅色的血絲來自她抓破的頭皮)從額頭滑落。她眼中的混亂光芒已經消失,重新變得空洞,但瞳孔深處,那些破碎的琉璃渣似乎……沉澱了一些?不再瘋狂閃爍,而是如同沉入深潭的星屑,帶著一種沉寂後的、更深的迷茫。她身上的衣物在衝擊中破損,露出了纖細脆弱的脖頸和鎖骨,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依舊清晰可見,但那股濃鬱得化不開的死寂和隔絕感,似乎被剛才的金焰和衝擊稍稍驅散了一絲,隻剩下一種虛脫般的脆弱。
楚瑤倒在角落,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已經昏迷。額角有一塊明顯的淤青,是撞在石壁上留下的。青銅古鏡掉落在她身邊不遠處的泥濘裡,鏡麵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映不出任何景象。
掌櫃掙紮著從屍蠟池邊緣爬起,枯黃的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血跡。他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咳出幾口帶著黑絲的淤血。渾濁的老眼掃過一片狼藉的地窖,最後目光定格在昏迷的林琛身上,尤其是他胸口那光芒黯淡的保溫箱,以及包裹著他殘破身軀的微弱金焰。那麻木的眼神深處,第一次翻湧起極其複雜的情緒——驚駭、難以置信、一絲敬畏,以及……難以言喻的凝重。
他踉蹌著走到林琛身邊,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林琛的額頭。指尖還未真正觸及皮膚,就被那層微弱金焰散發出的溫熱灼燒感逼退!一股純淨而霸道的排斥力從中傳來!
掌櫃渾濁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收回手,看著自己指尖被灼出的一點焦痕,沉默了片刻。然後,他又看向林琛扭曲的雙臂,尤其是那燃燒著金焰、傷口正在緩慢愈合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