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166的異常特性無法遏製，就像一個隨時會吞沒一切光源的黑洞，那麼，為什麼我們不找一個大到黑洞也無法吞噬的物體來堵住這個缺口呢？”墨染雙手枕在腦後，語氣裡帶著幾分自信，仿佛這個想法天衣無縫。
343啞然失笑，柔和的目光就像是在教導一名還在學習“一加一等於二”的孩童。
他輕輕翻過手掌，掌心浮現出一片璀璨的星雲，其中幾顆亮閃閃的星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想要堵住黑洞，我們首先得知道黑洞是什麼。”343的聲音溫和而耐心，像是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你看，這些恒星，本可以自轉千萬億年，卻在瞬間被黑洞吞噬，化為虛無，陷入永暗之中。”
“你可能會想到異常編號037白熾星，”343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提醒，“但要記住，黑洞就像一張貪吃的嘴，永遠也不會得到滿足。”
墨染的目光被那片星雲吸引，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不服氣的表情，撇了撇嘴，像是個賭氣的小孩，“你似乎真的很喜歡教彆人，但我不能苟同你的觀點。”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在我眼裡，任何事物都可以看做方塊。比如岩石、泥土、水泥，它們不同的隻是性質而已。而黑洞之所以填不上，或許隻是還沒找到性質不同的物體而已。”
墨染的臉上充滿了自信，但在旁人看來，這或許隻是固執。他並不是無的放矢，心裡早已有了盤算。
等他的等價交換模組加載成功，他就不信紅物質與暗物質還抑製不了166的異常特性。
343溫和的笑了笑，麵對墨染這個不聽勸的學生，卻沒有反駁，而是順應著說道：“或許你的方式可行呢？我期待著那天的到來。”
即便343始終是這副溫和的笑容，但墨染總覺的這笑容背後隱藏了很多的內容。
可惡的老謎語人！墨染相信自己的直覺，同時在心底暗罵道。
但不得不說，343這招很奏效，原本墨染隻是想著讓166能夠過上或者體驗正常人的生活，畢竟那是自己做出的承諾，因為墨染相信自己是個遵守承諾的人。
看著向往自由的金絲雀活躍於歡快的叢林，就像他以前喜歡安靜的看著動物世界節目一樣，看最自然的一麵。
但老謎語人343這個偽神，偽全知全能的精致贗品，成功挑起了他的興趣。
不過這繞回到了墨染的出發點，收容更多的異常，加載更多的模組。
關於sp648的第一階段實驗已經結束，最新更新的檔案資料會交到主管與部門負責人的手中，而墨染隻有拿二手的了。
又因為82號站點並不是收容災難級異常的最佳選地，所以關於sp648將移交給其它收容站點進行更為妥善的收容控製。
墨染正想偷偷溜過去，從研究員手裡拿來看看他們會在檔案上如何書寫他的“豐功偉績”。
就在這時，343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和卻帶著一絲深意：“孩子，你對人類怎麼看？”
墨染的腳步頓住了，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凱特的收容實驗上。那個曾經自詡為“超人”的少年，如今被浸泡在淡藍色的溶液中，腦後和脊椎插滿了粗大的管子，臉色蒼白得像紙，仿佛一具被抽乾了靈魂的軀殼。
雖然他還留著一口氣，但刪除全部記憶、恢複出廠設置，再加上各種解剖研究，凱特的存在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可以想到，若沒有意外，保護傘也是絕對不會喚醒這樣一個擁有反人類人格的超人，這好像和死了也沒兩樣。
墨染收回目光，聳了聳肩，語氣輕鬆：“還能有什麼看法？雖然人類壞得流膿，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濫好人。
不過，也正是這些理想主義者，才擔得起人類文明與精神的領袖。”他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至於我真正的看法嘛……沒有將這地方翻個底朝天，用最合理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就已經是我對人類最崇高的敬意了。”
這不是假話，墨染當了兩輩子人，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有讓他喜歡的，也有讓他討厭的。
他現在對人類的感情，可以說是愛憎分明，毫不含糊。
說了這麼多，他忽然想到個好點子，還不用麻煩去找檔案位置。
對343眨了眨眼，語氣裡帶著幾分調皮：“不如你變個魔術，讓檔案出現在我手上怎麼樣？”
343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機械鳥，那些機械鳥正忠實地記錄著兩人的對話，紅色的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接著機械鳥歪了歪腦袋，想要飛走，就在它們略過墨染頭頂時，忽然化為了一份份紙質文件飄落。
而某個原本存放檔案的專櫃裡，多了幾隻會撲騰翅膀的“大撲棱蛾子”，正等著給下一個打開檔案櫃的人一個“驚喜”。
墨染麵帶笑容接住那些文件，閱讀起上麵的內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