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警報聲劃破淩晨三點的寂靜,葉徽迅速關閉蒸汽閥門,但淡紫色的煙霧已經從反應釜縫隙中滲出。他抓起實驗台上的濕毛巾捂住口鼻,另一隻手飛快地旋開通風係統最大檔位。監控屏幕上的壓力數值仍在攀升,鮮紅的警告框不斷閃爍。
"不應該啊..."葉徽盯著自己手寫的配方表皺眉。按照葉家《青囊補遺》記載,將黃柏、知母與青黛配伍,應該能合成治療腎陰虧損的新型萃取物。但此刻反應釜裡的混合物正在以超出預期的速度膨脹。
玻璃窗外,校園保安的手電光束已經掃到藥理樓側麵。葉徽迅速脫下白大褂蓋住實驗台中央的銅製小鼎——那是他偷偷帶進來的古法蒸餾器。警報器突然發出更尖銳的鳴叫,壓力表指針劇烈顫抖著指向臨界區。
"完了。"他眼角瞥見安全閥開始漏氣。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伴隨著藍紫色火焰衝天而起。葉徽本能地撲向角落,後背撞在中藥櫃上,幾十個抽屜嘩啦啦彈開,各種藥材粉末如雪花般飄落。預裝在頂棚的消防噴頭立刻啟動,水霧與化學煙霧接觸後產生奇特的檀香味。
當保衛科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是滿地狼藉中渾身濕透的年輕人。葉徽正跪坐在水窪裡,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從玻璃碎片中夾起一片半融化的金屬片。
"不要進來!"他頭也不回地厲聲喝止,"三氯化鋁遇水產生的氫氣還沒散儘——"
話音未落,他麵前的培養箱突然迸出幾顆電火花。眾人驚呼後退的瞬間,葉徽卻猛地撲向前去,扯斷牆上的主電源線。火花在距離他指尖三厘米處戛然而止。
保衛科長老李認出了這個最近頻頻登上娛樂版的學生:"又是你!上次半夜用針灸銅人就算了,這次要把整棟樓炸飛嗎?"
葉徽慢慢站起身,白襯衫緊貼在身上,露出腰間尚未完全消退的瘀青。他抹了把臉上的藥液,突然輕笑出聲:"李叔,麻煩叫化學係的張教授來一趟。我想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半小時後,匆匆趕來的張教授盯著離心機裡分離出的紫色晶體,眼鏡片後的眼睛越睜越大。老人顫抖的手指輕輕觸碰燒杯邊緣:"這...這不可能..."
"傳統工藝中需要三年陳化的"紫雪丹"有效成分。"葉徽擰乾衣角的水,在實驗記錄本上畫出一個分子式,"我用微波輔助萃取結合超聲波破碎,理論上十二小時就能完成。隻是沒想到..."他指了指天花板焦黑的痕跡,"青黛裡的硫化物和現代設備不太兼容。"
張教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如果這種製備方法能穩定重現,至少五種抗癌中藥的成本可以降低九十個百分點!"
窗外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葉徽輕輕抽回手,從廢墟中找出那個銅鼎,裡麵殘存的紫色粉末在應急燈下閃著細碎的光:"張教授,在討論論文署名之前,能不能先幫我個忙?"
他指了指門外閃爍的警燈。
清晨六點,校長辦公室裡煙霧繚繞。葉徽端坐在待客沙發上,麵前攤著燒焦的實驗記錄本。校長第三次拿起電話又放下:"你知不知道那台超臨界萃取設備值多少錢?"
"設備損失可以從我的片酬裡扣。"葉徽翻開記錄本某頁,"但如果您看完這個再決定要不要上報,我會很感激。"
校長狐疑地接過紙張,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某種分子修飾路徑。隨著閱讀深入,老人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這是..."
"某跨國藥企明年的重磅專利。"葉徽端起茶杯,"巧合的是,和我在爆炸前兩小時合成的物質有八成相似。更巧合的是,他們亞太區總裁上周剛和雲裳集團簽了戰略協議。"
茶杯落在茶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校長猛地合上本子:"你想要什麼?"
"三件事。"葉徽豎起手指,"第一,實驗室事故按電路老化處理。第二,我需要繼續使用西區那個廢棄的生藥實驗室。第三..."他從口袋裡摸出u盤,"這裡有三篇待發的sci論文,通訊作者空著。"
當天下午,葉徽拄著拐杖走出行政樓時,校醫院派來的護士正等著給他包紮右手傷口。小護士拆開臨時繃帶倒吸一口冷氣——掌心的撕裂傷深可見骨。
"怎麼傷成這樣都不喊疼?"她蘸著雙氧水的手在發抖。
葉徽望著遠處剛換上嶄新窗戶的藥理樓,想起前世咳血時染紅的手帕。比起肺葉慢慢腐爛的痛楚,這點皮肉傷確實算不得什麼。
"比起這個,"他突然問道,"你知道校醫院的中藥房還留著老式煎藥罐嗎?"
護士不明所以地點頭。
"太好了。"葉徽任由紗布纏過掌心,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麻煩轉告藥劑科,明天我要借用一下。"
拐角處,舉著相機的娛樂記者悄悄按下快門。次日微博熱搜同時出現兩條話題:葉徽實驗室事故和學霸明星手部特寫。粉絲們為那張纏著紗布仍骨節分明的手瘋狂時,沒人注意到照片背景裡,那個被校長親自送出門的佝僂身影,正是國家藥典委員會的首席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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