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徽站在四合院的天井中央,抬頭望著被屋簷切割成方形的夜空。沒有月亮,隻有幾顆疏淡的星子釘在墨藍的天幕上。他攤開手掌,一枚白玉棋子在掌心泛著冷光——這是首長上周輸給他的賭注,據說是乾隆年間禦用的雲子。
書房裡的電腦屏幕亮著,三封未讀郵件在通知欄閃爍。最上方那封來自金馬獎組委會,標題用加粗紅字標著【最終確認函】。他伸手合上筆記本,金屬扣發出"哢嗒"一聲輕響,在寂靜的院落裡格外清晰。
"葉先生,車已經備好了。"助理小吳站在垂花門下,手裡捧著燙金禮盒,"dior送來的高定西裝......"
"退回去。"葉徽突然將棋子拋向半空,白玉劃出一道弧線又穩穩落回掌心,"告訴林導,我要用《雨巷》的片酬抵違約金。"
小吳瞪大眼睛:"可明天就是頒獎禮!您可是首位入圍三大獎項的新人......"
青磚地上響起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葉徽走到廊下的紅木棋桌前,掀開織錦緞棋罐的蓋子,黑子白子混作一堆:"你以為他們真在乎演技?"他拈起一枚黑棋輕輕敲在檀木棋盤上,"不過是資本要找個漂亮傀儡。"
台北君悅酒店的套房裡,芳姐將紅酒杯重重砸向液晶屏幕。
"聯係上沒有?"她染著蔻丹的指甲幾乎要戳穿平板電腦,"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十幾個工作人員低頭刷著手機,公關總監的襯衫後背已經洇出汗漬:"所有聯係方式都試過了,葉先生連針灸用的銀針都帶走了,工作室保險櫃是空的......"
電視裡正在重播白天的娛樂新聞。主持人誇張地比劃著:"據知情人士透露,本屆金馬獎最大黑馬葉徽疑似與經紀公司決裂......"畫麵切到《南方雨巷》的經典鏡頭——青衫書生在雨中回眸,眼底映著民國二十六年的烽火。
芳姐突然冷笑起來。她抓起座機撥通某個號碼:"啟動b計劃,把他那段視頻放給雲姐。"
頒獎典禮當天,小巨蛋外圍滿了舉著"葉徽"燈牌的粉絲。紅毯主持人第三次對著空蕩蕩的入口強顏歡笑:"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
後台監控室裡,技術總監突然跳起來:"有信號強行接入主係統!"
大屏幕上的明星采訪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葉徽穿著《雨巷》裡的青布長衫,正在給案頭的白梅剪枝。鏡頭掃過博古架上的青銅爵、唐琴"九霄環佩"的仿品,最後定格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那雙手正展開一卷民國時期的電影雜誌。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見麵。"他抬頭直視鏡頭,瞳孔在燈光下呈現出琥珀色的透明感,"昨天重看《雨巷》成片,發現全片最動人的不是我的表演......"
畫麵突然切換到拍攝花絮。替身演員在威亞上嘔吐,場記姑娘淩晨三點還在核對分鏡表,老道具師用皸裂的手修補油紙傘。最後定格在殺青合影——所有人都笑著,隻有葉徽站在角落望著遠處的山巒。
"這個獎該給三百二十七個幕後工作者。"視頻裡的他拿起案頭白玉鎮紙,"可惜資本隻需要一個漂亮的商標。"
直播信號突然劇烈抖動。畫麵中的葉徽似乎聽到什麼動靜,轉身時長衫下擺掃翻茶盞。在瓷器碎裂聲中,他對著鏡頭外說了句什麼,唇形分明是:"果然來了。"
芳姐在轉播車裡瘋狂敲擊鍵盤:"立刻切斷信號!"
技術員驚恐地發現控製係統正在自我刪除:"有人在反向追蹤我們的ip......"
此時視頻已經進行到最後三十秒。葉徽從琴案底下取出個黃花梨木匣,掀開時露出裡麵排列整齊的銀針。
"諸位不是好奇我的"隱疾"嗎?"他抽出一根三寸長的毫針,在鏡頭前輕輕一彈,針尖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這是葉家祖傳的"醒神針",專治......"
話未說完,整麵書櫃突然平移開來,露出後麵閃著紅光的保險櫃。葉徽頭也不回地反手擲針,銀光劃過空氣,"叮"地釘在保險櫃密碼盤上。
視頻戛然而止。
首都某座四合院裡,首長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眉心:"這小子連軍方加密頻道都敢用。"
與此同時,台北某間五星級酒店突然斷電。芳姐在黑暗中聽見筆記本電腦發出詭異的運轉聲,屏幕幽幽亮起,顯示出一份加密文件正在自動上傳——那是三年來她脅迫藝人陪酒的完整錄像。
北京郊外的私人放映廳裡,葉徽關掉投影儀。銀幕上《南方雨巷》的片尾字幕正好播到最後一行:
"特彆鳴謝:所有保持沉默的受害者"
他摸出白玉棋子按在眉心,冰涼的觸感讓人想起前世咯血時貼在額上的藥巾。手機屏幕亮起,鎖屏顯示收到新郵件——
【主題】柏林電影節邀請函
【附件】《關於演員權益保護的白皮書》.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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