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葉徽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指間撚著那枚陳墨留下的紫檀佛珠。珠子表麵刻著細密的梵文,在晨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澤,像是浸透了歲月的血。
金絲猴蹲在茶幾上,爪子撥弄著果盤裡的葡萄,突然抬頭:"那丫頭哭得挺慘。"
葉徽沒接話,隻是將佛珠舉到眼前,透過它看向窗外初升的太陽。光線穿過珠子,在牆上投下一圈血色的光斑。
"這珠子有問題。"他低聲道。
猴子竄上他的肩膀,鼻子湊近佛珠嗅了嗅:"檀香味裡混著屍油。"
葉徽眉頭一皺,指腹摩挲過珠子表麵的梵文。觸感冰涼,像是摸到了一塊寒鐵。他忽然想起陳墨臨走時通紅的眼眶,和那句顫抖的"求你幫幫陳家"。
——陳家到底惹上了什麼?
正午,葉徽踏入縣城唯一一家古玩店。店麵狹小,貨架上擺著些真假難辨的瓷器銅器,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灰塵和熏香味。櫃台後坐著個戴圓框眼鏡的老者,正用軟布擦拭一枚銅鏡。
"看點什麼?"老者頭也不抬地問。
葉徽將紫檀佛珠放在櫃台上:"請教先生,這珠子上的梵文是什麼意思?"
老者這才抬頭,目光在佛珠上停留片刻,突然臉色一變,猛地將珠子推開:"這東西你從哪得來的?"
"朋友所贈。"
老者搖頭,從抽屜裡取出白手套戴上,才敢重新拿起佛珠。他對著燈光仔細查看,手指微微發抖:"這是"鎖魂珠"。"
"鎖魂?"
"南洋邪術。"老者壓低聲音,"取橫死之人的眉間血,混入紫檀木粉製成佛珠,再刻上招魂的咒文。"他指向珠子內側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紅線,"看到沒?這是血沁,說明珠子已經"活"了。"
葉徽盯著那道紅線,忽然覺得珠子在他掌心輕微顫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掙紮。
"持有這種珠子的人,"老者將佛珠放回櫃台,摘下手套,"輕則家宅不寧,重則斷子絕孫。"
葉徽若有所思:"有解法嗎?"
老者搖頭:"除非找到下咒的人,否則..."他話未說完,店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大步走進來,直接站到葉徽身側。
"葉先生,"來人低聲道,"首長要見你。"
紅旗轎車穿過縣城狹窄的街道,最終停在一座青磚灰瓦的四合院前。院門口站著兩個便衣警衛,腰間的槍套若隱若現。
葉徽跟著黑衣人穿過影壁,院內栽著幾株老梅,這個時節已經結了青澀的果子。正廳門前,一位白發老者正坐在藤椅上看報,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
——正是那位曾與葉徽下過棋的退休首長。
"來了?"首長放下報紙,指了指對麵的石凳,"坐。"
葉徽剛落座,就有勤務兵端上茶具。首長親自斟茶,紫砂壺嘴傾瀉出的水線在陽光下泛著金光。
"聽說你把陳家那老東西氣得不輕。"首長突然笑道。
葉徽端起茶杯,茶湯清亮,映出他微蹙的眉頭:"您一直在關注?"
"關注?"首長搖頭,"是我讓人查的陳氏海外賬戶,也是我聯係的證監會。"
茶杯在葉徽手中一頓。
首長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推過來:"京城西郊有處院子,你隨時可以住。"見葉徽不接,又補充道,"不是拉攏,是謝禮。"
"謝什麼?"
"上個月你救的那個心臟病發作的老頭,"首長指了指自己胸口,"是我堂兄。"
葉徽這才想起那個雨夜,他在回酒店路上遇到的昏倒老人。當時隻當是尋常急救,沒想到...
首長忽然話鋒一轉:"陳家的事,你彆再插手。"
"為什麼?"
老人從藤椅旁取出一個木匣,打開後,裡麵赫然是一串紫檀佛珠——共一百零七顆,每顆都刻著同樣的梵文,用一根褪色的紅繩穿著。
"這是從陳鴻儒書房暗格裡找到的。"首長聲音沉了下來,"你知道這些珠子是用什麼做的嗎?"
葉徽想起古玩店老板的話:"橫死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