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書院的地窖木門已經多年無人開啟,厚重的門板上積了厚厚一層灰,銅製的門環上纏繞著幾縷蛛網。葉徽的手指剛觸到門環,那些蛛絲就無聲斷裂,仿佛連蟲子都知道要遠離這個地方。
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一股陳年的黴味混合著某種難以名狀的腥甜氣息撲麵而來,讓葉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金絲猴從他肩頭跳下,爪子在地窖入口處的地磚上抓撓了幾下,發出不安的咕嚕聲。
"下麵有東西..."猴子的瞳孔在黑暗中擴張成圓形,"很古老...也很危險。"
葉徽從袖中取出一盞青銅油燈,燈芯浸在某種淡金色的液體中。他用指尖輕輕一搓,燈芯便自行燃起一簇幽藍色的火苗。火光跳動間,照亮了通往地窖的狹窄石階。每一級台階上都刻著細小的符文,在燈光下時隱時現。
拾級而下,空氣中的腥甜味越來越濃。葉徽的靴底踩在最後一級台階上時,發出黏膩的聲響——台階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的黏液,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地窖中央的石台映入眼簾。那是一整塊青金石雕成的方台,表麵打磨得光滑如鏡。台麵上平鋪著一片足有臉盆大小的青色鱗片,邊緣鋒利如刀,泛著金屬般的冷光。鱗片表麵布滿了暗紅色的符文,每一筆都深陷肌理,像是被某種利器生生鑿刻進去的。那些符文排列成螺旋狀,從鱗片中心向外輻射,越往外越密集。
"這就是...龍鱗?"金絲猴的爪子懸在半空,始終不敢真正觸碰。它的胡須微微顫抖,"我在昆侖山活了三百歲,從未見過真龍..."
葉徽的指尖輕輕撫過鱗片邊緣。觸感冰涼光滑,卻又帶著某種生物特有的韌性。就在接觸的瞬間,那些暗紅色的符文突然亮起血光,像被點燃的導火索一般,從外向內依次點亮。整個地窖的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霜。
鱗片下方的石台發出哢哢的響聲,表麵裂開一道縫隙。裂縫中滲出金色的液體,如同有生命的涓流,沿著石台的紋路蜿蜒流淌。當這些金液流到特定位置時,石台中央的一塊石板緩緩下沉,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裡靜靜地躺著一卷竹簡。青黃色的竹片用紅繩係著,繩結處掛著一塊小小的玉牌,上麵刻著"葉氏鎖龍錄·卷三十七"。
葉徽正要伸手去取,金絲猴突然尖叫一聲:"彆動!"
但為時已晚。他的手指已經碰到了竹簡。刹那間,整個地窖劇烈震動,頭頂的灰塵簌簌落下。鱗片上的符文血光大盛,那些金色液體突然沸騰起來,冒出縷縷青煙。更可怕的是,竹簡上的紅繩自動解開,竹片嘩啦啦地展開,露出裡麵用朱砂寫就的文字——
"葉氏第三十七代族長親啟:鎖龍井危,速歸。"
字跡殷紅如血,在幽藍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最後一個"歸"字的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化作一條小蛇的形狀,蛇頭正對著地窖的東北角。
葉徽順著那個方向望去,發現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幅壁畫。畫中一口古井被八條鎖鏈纏繞,每條鎖鏈都連著一塊青銅八卦牌。井口上方烏雲密布,雲中隱約可見龍形生物的身影。最令人不安的是,其中一條鎖鏈已經斷裂,斷口處正在滲出金色的液體,和石台中流出的一模一樣。
金絲猴的毛發全部炸開:"鎖龍井的封印...已經開始鬆動了..."
葉徽感到懷中的魚形鑰匙突然變得滾燙。他取出鑰匙,發現魚眼處的金液正在不斷滲出,滴落在地麵上,與石台流出的金液彙合。兩種液體接觸的瞬間,地麵上的青磚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下麵縱橫交錯的管道——整個琅琊書院的地下,竟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符文係統!
"這不是普通的地窖..."葉徽的聲音有些發緊,"是整個封印體係的中樞。"
就在這時,竹簡上的文字開始變化。那些朱砂字跡如同活物般蠕動,重新排列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幅人體經絡圖。圖上標注的穴位與常人不同,多出了七個詭異的"龍穴",正好對應北鬥七星的方位。
金絲猴倒吸一口冷氣:"這是...龍脈修煉法?"
葉徽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認出了這幅圖——與他前世在家族密室中見過的那幅一模一樣。隻是當時那幅圖上,七個龍穴的位置被人用刀刻意刮花了。
地窖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突然,東北角的牆壁轟然倒塌,露出一個黑漆漆的通道。陰冷的風從通道中湧出,帶著濃重的腥氣和隱約的...鎖鏈聲。
"井中傳來的鎖鏈聲..."金絲猴的聲音發抖,"它知道我們在這裡..."
葉徽將竹簡收入懷中,鱗片上的血光立刻熄滅。他舉起油燈照向通道,隻見幽深的甬道儘頭,隱約可見八條粗大的鎖鏈垂入地下,每條鎖鏈都在微微顫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摩擦聲。
最可怕的是,鎖鏈上纏繞的不是普通鐵鏽,而是某種金色的...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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