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燦爛而明媚,灑落於飛陵渡要塞之上,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輝煌。
微風輕拂,卻不經意間卷起了陣陣難以掩飾的血腥氣息。
那是戰場留下的汙痕,直叫人胃中翻騰,心生厭惡。
這情景,恰如柳尚那企圖以咬牙隱忍來掩飾的罪行,如今卻如同烈日下的陰影,無處遁形,昭然於眾目睽睽之下。
黃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語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嘲諷:“靖邊侯喬鬆齡主動請纓前往帝都請罪。
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你也難辭其咎?”
三日之前,靖邊侯自請解除邊關重任的消息,早已傳遍四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參戰的風雨雷電四兄妹等勇士,在戰爭的硝煙散去後,各自選擇了歸隱之路,從此不再受柳尚的轄製與束縛。
此刻,柳尚孤立無援,身旁再無高手護佑,麵對六皇子步步緊逼、鋒芒畢露的質詢,他隻能苦澀一笑,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惶恐:“六殿下,卑職心中滿是驚懼與不安,不知身犯何罪?”
作為由老帝皇親自委派的親信,豈能輕易向皇子低頭!
皇子啊,即便是打狗,也得先瞧瞧那狗背後的主人是誰!
黃斌眼神一凜,嘴角緊抿,厲聲喝道:“柳尚,你莫非真以為本王不敢取你狗命?”
柳尚聞言,心頭猛地一顫,身軀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顫聲道:“卑職怎敢有此念頭。
六殿下若要取卑職性命,猶如踩死一隻螻蟻般簡單!
隻是,六殿下應明察秋毫,這世間唯有卑職一人知曉靖邊侯喬鬆齡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你的想法未免太過天真了!”黃斌哈哈大笑,笑容中滿是得意之色,隨即語氣一轉,冷聲道:“你將事情想象得太過簡單,太過一廂情願了!
你以為僅憑你手下那些蝦兵蟹將查出了靖邊侯暗中培育鏡像團隊這等機密,便是大功一件了嗎?
真是幼稚至極!”
“什麼——”柳尚驟然間麵色大變,心中如鼓點般急速盤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怎會如此,不,他怎敢有此膽量——”
“愚蠢之徒,本王之父皇已近油儘燈枯之境!”黃斌毫不吝惜地透露這一消息,見柳尚仍舊緊鎖眉頭,陷入沉思,不禁冷笑連連:“靖邊侯雖身處邊疆,無功亦算有勞!
而他家中親眷,多數羈押於京都,作為牽製之質!
試問,在這皇權更迭的風暴中,誰又能安然無恙,不被卷入這翻雲覆雨的漩渦?”
柳尚此刻已徹底失控,汗水涔涔而下,他顫聲言道:“是啊,皇權更迭之下,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中立勢力!
無論是為了試探他們是否暗中易幟,或是單純為了鞏固新局,中立派總是首要的清除目標!”
中立派除非遠離政治旋渦核心,若能偏安一隅,自可保得周全,安然無虞!
然而,身為曆經三百多年的老侯爺,其家族親眷的糾葛盤根錯節,廣泛而深遠。
無論是通過聯姻編織的親屬網絡。
還是世代交好的世誼。
乃至被太子與皇子們視為煙霧彈,用以試探風向的棋子。
無一不將靖邊侯的全家老小深深卷入這場權力的旋渦之中。
如此情境之下,靖邊侯所謂的“中立立場”,不過是一場空洞的笑話罷了。
待到柳尚恍然大悟之時,卻已為時晚矣。
他整個人仿佛置身於狂風之中,心神俱亂,不知所措。
此刻,黃斌瞅準時機,直擊其內心最柔軟之處:“你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