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對方一聽說調查組裡有張揚時，所有接電話的人都是一個口氣：“要是有張揚在，那就不好辦了。”
王承宇坐在強光燈下精神萎靡，麵對張揚和楊成林的訊問，毫無抗拒，全交代了。
“我跟陳景明是大學同學，也是好朋友，從大一起，我就通過陳景明接受陳家人的恩惠。
“大學四年，我欠下陳家人很多人情，這還不算，大學畢業後，陳家人給我安排了最好的工作，在工作崗位上，無論我乾的好與不好，都能得到提拔。
“跟我的同學們相比，我是幸運的，但同時，我欠陳家人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也許是真的放下了，王承宇敘述起往事來，語氣十分平淡。
張揚插了一句道：“你所說的陳家人，除了陳景明以外還有誰？”
王承宇毫不避諱說道：“我隻見過陳景明的父親陳青山和陳景明的叔叔陳青雲。”
張揚接著問道：“那你知道陳家人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嗎？他們希望你為陳家做什麼？”
王承宇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陳家雖然勢大，但是陳家這一代卻人丁不旺。”
王承宇喝了口水接著說道：“說到這一點，有兩方麵的因素不可忽視：
“一方麵，可能與計劃生育政策有關，就算陳家人權勢很大，但是在那個年代也不敢違反政策，所以陳青山膝下隻有陳景明一個兒子。
“至於陳青雲，年輕時心思不在家事上，妻子就是個擺設，所以也沒有給他生下一兒半女。據說倒是有一個女兒，但是名不正言不順住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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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陳家敗落已經是時間問題了，但是陳家人卻不甘心，所以……”
“所以”後麵的話，王承宇沒法說出口，但是張揚和楊成林都聽明白了。
其實，這不是陳家一家的尷尬，而是所有世家的尷尬，無論前人多麼輝煌，但是斷代的風險就在眼前。
這樣的現實對於那些大權在握的世家來說是殘酷的，不能接受的。
如果說有人對當初的計劃生育政策不滿，那麼，最不滿的那一撥人也並不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而是那些人丁稀薄的世家。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尤其是農村的老百姓，少生一個少一份牽掛，少一分負擔，生活還不至於那般辛苦。
所以，老百姓並不真正抵觸當時的政策。
反倒是那些擁有無儘資源的世家，這兩方麵的擔憂都不存在，他們最需要的是繼承和傳承，如果計劃生育政策再延續兩代人，恐怕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世家傳承就真要斷乾淨了。
那無異於是挖他們家的祖墳。
所以，有樸素的老百姓提出質疑，就目前形勢下，一方麵是失業人口井噴式逐年增長，而另一方麵又有人在閉著眼睛說瞎話，大肆叫囂人口紅利，鼓勵多生。
那些大肆叫囂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居心何在？
老百姓固然未必能想到這裡邊涉及世家傳承的問題，但這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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