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天際,如同一顆熊熊燃燒的大火球,無情地炙烤著葫蘆穀。
悶熱的空氣仿佛被點燃,彌漫著嗆鼻的煙塵與濃烈的血腥氣息,整個山穀宛如一座人間煉獄。
李懹屹立在穀口高地,身姿挺拔如蒼鬆,冷峻的雙眸將戰場上的局勢儘收眼底。
隻見青州士卒們丟盔棄甲,如同被打散的螻蟻,節節敗退,紛紛往後逃竄,毫無章法可言。
李懹見狀,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聲若洪鐘般對身後二人吼道:
“滕戣、滕戡二位兄弟聽令,速速結陣!
隨我一同向前衝殺!”
滕戣和滕戡二人得令,眼眸瞬間銳利如出鞘寒芒,周身氣勢陡然一變,宛如兩頭被喚醒的猛虎,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三人騎在馬上,將手中兵器一橫,寒光閃爍,配合默契。
馬蹄聲踏在地上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響,如同一把銳利無比的楔子,朝著青州兵馬的後方迅猛衝殺過去。
刹那間,三人就與跑在最前方的青州兵馬撞在一起,喊殺聲震天,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交織成一曲殘酷的戰場悲歌,響徹整個山穀。
驚得山穀中快要棲息的飛鳥又紛紛振翅高飛,不敢有片刻停留。
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青州兵馬,在李懹三人從背後突然發動攻擊之後,一時間腹背受敵,瞬間陷入了更大的混亂,被打得暈頭轉向。
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戰鬥意誌,此刻徹底土崩瓦解。
他們的陣型如同一堆散沙,徹底崩潰。
士卒們將頭盔、兵器扔的滿地都是,一個個恨不得他娘生他的時候,多給他生兩條腿。
心中隻想著如何能逃出這宛如修羅場般的山穀,活命的念頭占據了他們的全部心智。
有人慌不擇路,摔倒在地,被後麵蜂擁而來的人群無情踐踏;有人扔掉兵器,雙手抱頭,四處逃竄,口中呼喊著求饒的話語,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戰場上,王文堯望著眼前混亂不堪的戰場局勢,心中暗叫不好。
恐懼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徹底淹沒,他的雙腿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閃過,求生的欲望如野火般迅速蔓延,瞬間占據了上風。
他明白,若再繼續留在這裡,這夥強人留給自己的無疑是死路一條。
王文堯不敢有絲毫耽擱,目光急切地在周圍慌亂逃竄的士卒身上掃視著,如同一隻饑餓的禿鷲在尋找獵物。
終於,他瞅準一個身形與自己較為相仿的士卒,幾步衝上前去,像餓狼撲食一般,一把將其拽住。
那士卒驚恐地回頭,眼睛瞪得如同銅鈴,還沒來得及發出呼喊,王文堯便惡狠狠地抽出匕首,寒光一閃,抵在他的脖頸上,低聲怒吼道:
“不想死就乖乖聽話!”
士卒嚇得臉色慘白如紙,渾身像篩糠般顫抖,喉嚨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聲,隻能拚命點頭。
在匕首的威脅和往昔作為官員的威嚴威逼下,王文堯迅速與士卒交換了衣服。
他將自己華麗的官服胡亂塞進草叢,那官服上精美的刺繡和象征官職的紋路,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催命符。
他穿上那身破舊且散發著刺鼻汗臭的士卒衣衫,又隨手抓起一把泥土,狠狠抹在臉上,想借此掩蓋住自己白皙的麵容和驚慌失措的神情。
為了扮得更像,他還特意將頭發弄亂,扯得幾縷發絲淩亂地垂在額前,讓自己看起來和那些慌亂的士卒彆無二致。
一切準備妥當後,王文堯混入了四散奔逃的人群中,弓著背,腳步匆匆,像一隻偷了腥的老鼠,儘量讓自己不引人注目。
他時不時警惕地左右張望,眼神中滿是惶恐與不安,生怕被人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