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酒宴的前半場,鄭俊的狀態可謂是極好。
他滿心歡喜,那臉上始終洋溢著如春日暖陽般燦爛的笑容,整個人興致高昂、興高采烈。
隻見他與花榮推杯換盞,毫無拘束地談天說地,從江湖軼事到人生理想,從奇聞異聞到風土人情,無所不談。
彼時,那氣氛融洽至極,歡聲笑語在廳中不斷回蕩,仿佛時間都在這和諧歡樂的氛圍中放慢了腳步。
然而,到了酒宴的後半場,局勢和氣氛卻陡然發生了巨大變化。
當鄭俊從花榮和鬱保四口中聽聞了四周匪寇那種種令人發指的惡行之後,鄭俊隻覺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仿佛在瞬間從腳底狂湧而上,直躥頭頂。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那顫抖的幅度愈來愈大,仿佛無法控製一般。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毫無血色,眼神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仿佛置身於無儘的黑暗深淵之中,無法自拔。
此時此刻,他心中恨不能自己身體馬上就生出雙翅,飛一般地迅速逃離這個充滿是非與危險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
……
就在這時,那位文吏已然將一眾損失事無巨細、極為詳細地登記造冊完畢。
鄭俊甚至看都未曾看上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吩咐隨行的管事將備好的銀錢拿出來,交付給花榮,讓其代為賠償給遭受損失的眾人。
緊接著,鄭俊就朝著花榮拱了拱手,言辭懇切地告辭,準備帶領自家的商隊即刻離開清風寨,繼續踏上前行的路途。
花榮態度誠懇,再三挽留鄭俊和其商隊,言辭懇切地告訴他道:
“鄭兄,此時上路,天色著實已然不早了,前麵的路途一片荒涼,人跡罕至,極易遭到賊人暗中覬覦打劫。
倒不如暫且在我這清風寨內歇上一晚。
一來呢,能等待與其他商隊會合,大家結伴而行,人多力量大,總歸更安全些;二來也好養足精神、休整一番,明日一早再神清氣爽、精神飽滿地啟程趕路。
如此行事,必然會更穩妥安全,也能避免在途中突生不測之災禍啊。”
花榮言辭真摯,反複挽留,怎奈鄭俊去意已決,絲毫不為所動,內心的想法沒有絲毫動搖。
花榮見鄭俊如此執意要走,臉上露出無奈之色,長歎一口氣後說道:
“既然鄭兄執意要走,小弟我也不好再強行阻攔。罷了,小弟這就安排人手護送鄭兄你們一程,確保鄭兄這一路平安!”
鄭俊聽完花榮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語後,內心大受感動,一時間眼眶都有些濕潤了,忙不迭地推辭不已,說道:
“花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怎敢如此勞煩花兄,這實在是讓在下過意不去。”
然而,花榮並沒有理會鄭俊的推辭。
他麵色堅定,毫不猶豫。
隨即,花榮命人取來自己平日裡視若珍寶的精良披掛和那寒芒閃爍的雪山飛龍槍,在兵卒的幫助下,極為仔細地穿戴整齊。
那一身裝備在他身上,更顯其威風凜凜。
之後,他又神情嚴肅地命令花勝帶領二十餘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人馬相隨。
花榮親自帶隊,護送著鄭俊的商行一路前行,直至送出清風寨外三十餘裡。
此時,花榮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拱手抱拳,目光誠摯地說道:
“鄭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日與您在此分彆,實不知何時才能再度有緣相遇。
我衷心祝願鄭兄一路順遂,早日平安回到東京城。
此地已然出了我清風寨的轄區,我若再帶兵往前,恐怕會多有不便之處,還望鄭兄能夠多多體諒小弟,海涵一二。”
鄭俊也趕忙翻身下馬,拱手抱拳道:
“花兄,多謝您今日的盛情款待,還有此番不辭辛勞地護送,此等大恩大德,小弟必將銘記於心,沒齒難忘。
今日有幸與花兄一見,俊深感無比親切。
花兄日後無論是因公、因私到達東京,還望您務必要到東京城南外的玉津園來尋我,小弟定當掃榻相迎,以報今日之恩情。”
花榮爽朗地大笑著說道:“一定,一定!鄭兄放心便是!”
隨後,二人滿含不舍,依依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