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邁著輕快卻又帶著幾分謹慎的步伐,緩緩從知府大人的府邸走出。
這一趟的結果,竟與上次來打聽消息時如出一轍,依舊未能一睹那在大宋官場中自成一派的慕容知府真容。
想想也是,慕容知府身為當朝國舅,位高權重,每日被繁多的政務纏身,又怎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接見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身上呢?
時遷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他心中倒也並未因未能見到慕容彥達而感到失落,相反,竟還生出一絲僥幸。
慕容彥達讓書童傳達的話,讓時遷捕捉到了一些關鍵信息。
青州坊間早有傳聞,說這知府大人雖貪戀錢財,卻也並非吃相太過難看,如今看來,傳言不虛。
時遷知道,此前花榮哥哥曾派管家花二叔攜厚禮拜訪慕容彥達。
在他想來,慕容彥達既已收了那份厚禮,想來不會輕易聽信劉高的讒言。
此次他以劉宇的身份前來,所帶禮物已被他換成常見且並不貴重之物,想必這些東西並未真正入得了慕容彥達的眼。
或許正因如此,慕容彥達才不願接見他,僅讓書童帶話,還抱怨清風寨每月送來的銀錢太少。
時遷心中不禁冷哼一聲,暗自罵道:
“哼,這些官吏,一個個都是貪婪成性、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眼裡除了錢財,怕是再無他物!
想我花榮哥哥如此本事,竟也被他們逼到這般田地。”
時遷不禁憶起花榮哥哥酒後談及青州官場幾位大人物時的言語。
在花榮哥哥眼中,這位掌控青州的首腦人物,絕非等閒之輩。
他能飛黃騰達,固然離不開其妹慕容貴妃對大宋趙官家鞠躬儘“睡”,“爽”而後已的諂媚逢迎,憑借此,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縣令,一躍成為青州這座重鎮的知府。
然而,花榮哥哥也曾說過,慕容知府的野心遠不止於此,青州不過是他官宦生涯的一個驛站。
他心裡清楚,隻要兢兢業業治理好青州,維持穩定,按時向開封的趙官家繳納足額賦稅,每逢官家三節兩壽,送上能讓官家滿意的厚禮,再加上慕容貴妃在枕邊恰到好處地吹吹風,朝廷中自然會有官員順著趙官家的意思,將他調回中樞任職。
先任幾年六部侍郎,再順理成章升至尚書之位,即便像蔡京那般令人矚目的高位,以他的手段和背景,也並非遙不可及。
畢竟,他有個如此得寵的嫡親妹妹在朝中為他謀劃。
正因如此,花榮在某次酒後閒聊時,擔心身邊兄弟小瞧慕容彥達而吃虧,便對時遷等人說道:
“慕容知府雖靠妹妹的裙帶關係發跡,但對權術的掌控運用極為嫻熟。就看這青州官場上下幾百官吏,有誰敢不與他同心協力?就拿青州通判王文堯和青州兵馬指揮司統製秦明來說。”
“王文堯在慕容彥達上任前,就已在青州任通判。
那時知府之位空缺許久,王文堯滿心以為自己能順理成章坐上知府寶座,行事極為張狂高調,仿佛這位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後來慕容彥達走馬上任,王文堯心中不滿,根本不把這位新知府放在眼裡,對其命令常陽奉陰違。”
“慕容彥達心裡明白王文堯的心思,卻不動聲色地開始布局。
在一次重要政務決策中,他故意將一項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的關鍵任務交給王文堯,還當眾對他寄予厚望,稱若辦好定會向上請功。
王文堯不疑有他,欣然領命。然而,這任務涉及諸多複雜關係和難題,王文堯在處理過程中四處碰壁,不僅得罪不少權貴,還引發一係列麻煩。”
“正當王文堯焦頭爛額之際,慕容彥達佯裝關切,當眾指責他辦事不力,卻又表示願意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