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似乎已被憤怒和無奈衝擊到了極點。
楊氏其實絕非愚笨之人,當她聽到王文堯竟然說出休妻這般絕情的狠話時,在起初那極為短暫的驚愕過後,思緒便如紛飛的柳絮,很快便在心裡想了許多彎彎繞繞。
她心裡明鏡似的很清楚,這些年來,自己的確仗著自己娘家的勢力,對王文堯的管束過於嚴苛了。
王文堯自己呢,也一直被自己借助叔叔楊戩的勢力而拿捏得死死的,在自己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日常生活中,王文堯在自己麵前總是謹小慎微,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可如今,他竟能如此不管不顧地放出這般狠話,想來是壓抑已久,實在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她心裡十分明白,如今的王文堯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初到東京汴梁,剛剛高中進士,窮困潦倒的窮酸士子了。
想當年,他是那般的落魄與寒酸,衣裳破舊,三餐不繼。
可如今,他已然是官至從五品的一州通判,在官場上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和權勢。
而且依照他目前的官運走勢,下一步要麼有望成為一州知府,掌管一方政務,成為地方大員、封疆大吏;要麼就是能夠回到東京汴梁,擔任六部郎中之類的重要官職,參與朝廷中樞的決策事宜。
無論是哪一種前途,都足以證明他已然今非昔比,不再是過去那個可以任由自己隨意擺布的人了。
而自己的叔父楊戩,雖然貴為當朝太傅,常伴官家左右,在朝中也稱得上是手眼通天,權勢熏天之輩。
然而,畢竟歲月不饒人,叔父現在年事已高,精力也大不如前,對公事逐漸呈現出了力不從心之態。
即便叔父現在仍能為自己遮風擋雨,可這又能持續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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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永遠照顧自己、為自己撐一輩子的腰。
如果王文堯真的狠心將自己休掉,以他如今的地位和人脈,估計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可自己呢?
一旦被休,名聲儘毀,娘家恐怕也會對自己深感失望,不願再接納。
屆時,在這世間,自己將孤立無援,舉步維艱,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些,楊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後背發涼,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她的身邊也有姐妹被丈夫休棄,那些姐妹的命運通常極為淒慘。
有位姐妹被休之後,周圍人都對其冷嘲熱諷,娘家人為了不被她影響自家聲譽,居然當眾公布和她撇清關係,把她視為家族的奇恥大辱。
最後這位好姐妹隻能依靠替人洗衣、做縫補等辛苦的勞作來勉強維生。
自己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蒼老的自己都不敢相認了。
後來,沒過多久,就聽說她不堪忍受勞累,投河自儘了。
就在那一瞬間,楊氏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想了許多。
她想到了如果自己被王文堯休了之後的結局,會不會也和這位姐妹的遭遇一樣。
自己回娘家,可又深知娘家如今的狀況,他們將名聲看得很重,未必能給自己多少依靠;想到了改嫁,可被休之女改嫁又談何容易,且未來夫婿不知是何模樣;想到了青燈古佛相伴餘生,從此與塵世隔絕;甚至還想到了以自殺來結束這一切的痛苦與屈辱……
隻見她雙目緊閉,緊蹙的眉頭訴說著內心的煎熬,那深入骨髓的痛苦無人能夠知曉。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咒罵著王文堯的沒良心。
但她畢竟不是尋常女子,很快便強自鎮定下來,能夠迅速地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開始思索應對之策。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用儘全身的力氣,努力讓自己從崩潰的邊緣鎮定下來。
隨後,她抬起那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揮了揮,示意帶來的健婦丫鬟們退下。
下人們見此情況,哪敢多言,一看見楊氏的手勢,都恨不得爹娘多生幾條腿,匆匆離去。
緊接著,房間裡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他們關起門來在屋內開始了密談,這場談話據說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從午後一直到夜幕降臨,窗外的天色由明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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