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山曉煙凝露,怯移步,頻回顧。
昨夜良言皆亂絮。
指懸門畔,心擂戰鼓,欲叩還休住。
慧娘暗把嬌嗔訴,待得郎來卻羞語。
忽遇兄威驚半路。
三招相試,誓盟情許,良緣終不負。
——青玉案·鄭天壽求親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才剛灑上清風山,鄭天壽就懷著滿心的忐忑,來到了杜慧娘的房門外。
昨晚花榮哥哥親自給他惡補戀愛寶典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可真到了這會兒,他心裡卻突然開始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萬一她厭煩這樣的糾纏?
萬一這扇門後藏著比月光更冷的目光?
更可怕的是,若她真的打開門,自己又該如何接住那雙清透的眼睛?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反反複複了好幾次,一顆心像被急促敲響的戰鼓,震得他心慌意亂。
房門內的杜慧娘,透過門的縫隙看見鄭天壽在第二十八次縮回手時,頓時嘟起了嘴,心裡暗罵道:
“哼,本姑娘看你今天要多久才敢下定決心敲響我的房門?
要是你今天不主動,本姑娘又不是找不到彆的人?”
突然,鄭天壽內心深處似乎感受到了杜慧娘的嬌嗔和不滿,在門外猶豫多時的他終於鼓起了勇氣,指節重重叩在門板上,驚起滿院喧囂的蟬鳴。
躲在屋內的杜慧娘終於鬆了一口氣,房門被她從裡麵緩緩打開。
杜慧娘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鄭天壽腦袋“嗡”的一聲,那些昨晚被花榮逼著背得滾瓜爛熟的表白詞,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杜姑娘,你,你,你今日,今日,可,可有空?”
杜慧娘看著他緊張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輕笑著回應:“倒也無事,不知鄭大哥有何吩咐?”
鄭天壽忙不迭說道:“沒,沒吩咐,就是想,想請姑娘,去,去後山走走。”
杜慧娘想了想,隨後點點頭,便與他一同出發朝後山走去。
一路上,鄭天壽緊張得舌頭都不聽使喚,問的全是些沒頭沒腦的問題:
“杜姑娘,你早飯吃了沒?”
“杜姑娘,你看今日天氣,好像還不錯哈?”
杜慧娘瞧他這般模樣,覺得好笑,故意逗他:
“鄭大哥今日怎的這般拘謹,莫不是有什麼心事?”
鄭天壽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一時間支支吾吾,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二人好不容易到了後山那風景秀麗之處,四周鳥鳴陣陣,花香撲鼻。
鄭天壽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表白,突然,一聲大喝如平地驚雷般傳來:“站住!”
兩人急忙扭頭一看,隻見杜壆單手提丈八蛇矛,一臉嚴肅地跑了過來,那氣勢,仿佛要把人捅幾個窟窿出來。
杜壆走到二人近前,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鄭天壽,冷冷說道:
“老子在門前留意你很久了,一大早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不懷好意,說,帶我妹子來這後山想乾什麼?”
鄭天壽見杜壆怒氣衝衝的樣子,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就像偷拿彆人東西的孩子,被人當場抓住,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杜慧娘見狀,忙上前拉住杜壆的胳膊,像小時候那般,擋在鄭天壽麵前,對著自己哥哥撒嬌道:
“哥哥,你彆為難他。”
杜壆還沒說什麼,鄭天壽牙一咬,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雙手拱手抱拳對杜壆說道:
“杜大哥,我想娶慧娘為妻,還望你成全。”
杜慧娘一聽鄭天壽這話,頓時臉紅到了耳根,心裡像揣了隻小鹿,怦怦直跳。
杜壆沒有理會自己的妹妹,側身走到鄭天壽近前,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鄭天壽,冷冷說道:
“你想跟我妹妹在一起?
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杜壆轉過頭,繼續對鄭天壽說:
“你知道嗎?
我們從小沒了爹娘,我含辛茹苦的把她帶大,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你就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把她從我身邊帶走,我怎麼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