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破曉,晨曦初綻,正是“宜祭祀”的黃道吉日。
清風山上,薄霧尚未完全散去,霧氣繞在山林之間,仿若為這肅穆的日子添了一抹凝重的哀傷。
花榮身著一襲玄色長袍,悲戚的神色中飽含莊重,帶領著花家在清風山的所有族人,以及李助、糜貹、孫安等一眾並肩作戰的兄弟,押解著王文堯,浩浩蕩蕩地朝著清風山陵園行進。
眾人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對逝去兄弟無儘的思念之上。
抵達陵園後,眼前那一排排墓碑,像是無聲的訴說者,靜靜佇立在這片土地上。
花榮站在最前方,望著這些墓碑,眼眶微微泛紅,率先打破了寂靜:
“今日,我們齊聚於此,悼念逝去的彪叔以及一眾並肩作戰的好兒郎。”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他們的離去,是為了守護我花家的榮譽,守護我們心中的正義。
而造成他們離去的罪魁禍首,便是王文堯這狗官!”
提及王文堯,花榮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如刀,周身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花榮的眼神瞬間銳利如鷹,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王文堯,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為謀奪我花家家財,竟使出如此陰毒手段:他惡意誣陷我花榮養寇自重、通敵叛國,致使我花家蒙冤受屈,我花家百年清譽毀於一旦。
更甚者,他親率朝廷禁軍,兵臨清風寨,對我花家展開殘酷圍剿,讓花家頃刻間家破人亡。”
說到此處,花榮聲音哽咽,滿是悲戚:
“彪叔為救我,帶領數千兄弟拚死奮戰,最終倒在血泊之中,數千兄弟也隨之命喪黃泉。
他們正值大好年華,卻因王文堯的一己私欲,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王文堯的雙手沾滿了兄弟們的鮮血,他的罪行,罄竹難書,天理難容!”
眾人聽著花榮的血淚控訴,憤怒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燒,怒罵聲不絕於耳:
“殺了王文堯,為兄弟們報仇!”
“此等奸賊,死有餘辜!”
就在眾人義憤填膺、怒聲咒罵之際,鬱保四如拎小雞一般將五花大綁的王文堯提到了台前。
此時的王文堯,麵如死灰,雙腿軟得像煮熟的麵條,每走一步都帶著踉蹌,眼中寫滿了深深的恐懼,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花榮見狀,一步跨上前去,動作乾脆利落,“唰”地一聲抽出腰間利刃。
刹那間,寒光四溢,那鋒利的刀刃在熹微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冷光芒,徑直指向王文堯的咽喉。
王文堯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雙手伏地,不停地磕頭求饒,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沉悶聲響。
他帶著哭腔叫嚷道:
“花知寨,花將軍,您可誤會我了啊!
這一切真不是我本意,全是我那女婿劉高,在一旁不停地攛掇我。
還有慕容彥達,他也參與其中,給我施壓,我……我是被逼無奈啊!”
花榮哪裡肯聽他這一番狡辯,怒目圓睜,大喝一聲:
“拿你的狗命,祭我彪叔和數千兄弟的亡魂!”
這一聲怒喝,仿若平地炸響的驚雷,震得周圍眾人耳膜生疼。
話音未落,花榮手起刀落,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帶絲毫猶豫。
隻聽一聲沉悶的悶哼,利刃直直切入王文堯脖頸,鮮血如噴泉般四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濺落在周圍的土地上,洇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李助等人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幕,回想起花榮手刃王文堯時的決絕,深知經此一事,花榮絕不可能向朝廷低頭招安。
他們相視一眼,眼神中滿是堅定,暗暗發誓,往後定要誓死追隨花榮。
隨後,花榮帶領眾人,將王文堯的血灑在每一座墓碑前,隨後深深鞠躬。
……
在劉家渡到青州城的官道上,年輕的王指揮使,麵容憔悴不堪,仿佛被歲月提前榨乾了生氣。
他帶著一群幸存的士卒和為數不多的民夫朝青州城趕去。
他們光著膀子,下身僅穿著破爛得不成樣子的“犢鼻褌”,身形狼狽至極,活脫脫一群失魂落魄的流民。
領頭的王指揮使,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套破舊的裲襠iangdang)勉強套在身上。
那裲襠極不合身,鬆鬆垮垮地掛在他瘦骨嶙峋的身軀上,隨著他的走動,不停的晃蕩著。
即便如此,與身旁隻穿著犢鼻褌的士卒相比,他這裝扮猶如鶴立雞群。
這群人奇特又落魄的裝扮,引得沿途路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可他們仿若未聞,滿心滿眼隻想著快點回到青州城裡。
或許是害怕被人認出,王指揮使又不知從何處扯來一塊臟兮兮的爛布,胡亂地遮住自己的臉。
每當遇到路人,便大步走過,試圖將這份不堪與狼狽藏於身後。
就這樣,一行人在饑腸轆轆與滿心羞恥中艱難前行,終於遙遙望見了青州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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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眾人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劫後餘生的唏噓。
城門下,許多百姓正排著長隊等待入城。
王指揮使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急切,連忙吩咐麾下都頭:
“快,趕緊去讓守城士卒給咱們讓條路!”
都頭領命後,小跑著上前去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