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場蓄謀已久的大火,再加上賊人瞅準時機的“趁火打劫”,在這雙重沉重打擊之下,王稟的五千大軍,已近乎損失殆儘。
王稟神情落寞,佇立在滿是廢墟的營地之中。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悲從心起,“想我王稟縱橫沙場,曆經風雨數十載,南征北戰,大小戰陣無數,哪一次不是殺得賊人片甲不留。
可怎料今日,竟如此慘敗於一婦人之手。
這般敗績,叫我有何顏麵去麵對官家信任,我又如何能對得起這些一直追隨我,與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呐!”
言罷,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猛地抽出腰間寶劍,朝著自己脖頸抹去。
一旁的親衛見他麵色不對,早有防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含淚勸道:
“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自古以來,哪有人能百戰百勝。
我們此次雖敗,但隻要將軍仍在,咱們就有主心骨,何愁不能重振旗鼓,東山再起啊……”
王稟在護衛的勸說下,眼中漸漸燃起一絲希望,帶著剩餘為數不多的兵馬,朝清風山下走去。
當杜壆趕到清風山山腳時,王稟他們才剛剛離去沒多久。
杜壆沿著蜿蜒的山路一路疾行,在第二道關隘處,眼前的景象讓他心中一沉。
隻見燒焦的營帳橫七豎八地倒伏在地,還在冒著縷縷青煙;隨處可見的鎧甲和兵器,在那殘火若隱若現的映照下,泛著冰冷而又詭異的光,仿佛在訴說著昨夜的殘酷廝殺。
杜壆看著滿目瘡痍,心中對自家妹子更是萬分的擔心,“慧娘,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哥哥可是答應過鄭天壽那混蛋,要照顧好你的……”
昨夜,杜慧娘被親衛攔下,未能親自帶兵衝殺,心中卻一直擔心著戰況的進展。
醜時末,當第二道關隘處震天的喊殺聲傳來後,她的心就一直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計劃沒有問題吧?”
她在心底反複思忖,“這個計劃還有沒有紕漏?”
她的目光中滿是憂慮,努力搜尋著自己之前計劃中安排的每一個細節。
“若是王稟察覺到我用火攻,他會采取什麼樣的反製措施?”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輕聲呢喃著。
“會不會給兄弟們來個將計就計……”
腦中的各種念頭都如走馬觀花一般閃現出來。
腹中的胎兒,又十分的調皮,時不時的讓他疼的齜牙咧嘴。
卯時三刻,那持續一個多時辰的喊殺聲終於漸漸停歇下來。
“小姐,咱們勝啦!
兄弟們把那些狗官兵殺得屁滾尿流……”
一名親衛,滿臉血汙,一路呼喊著,跌跌撞撞地跑到杜慧娘跟前。
“什麼?我們勝了?”
杜慧娘瞪大了眼睛,難掩心中的激動。
“勝了!我們勝了!”
突然,她的眼前一黑,渾身發軟,身體不由自主的朝一旁倒去。
一位離得近的醫婆,發現了她的異常,忙伸手扶住她。
其他人一見杜慧娘昏倒,頓時慌了神,忙將她送回大寨休息。
……
杜壆趕回山寨的時候,看見自家妹子還在沉睡中,他滿心擔憂。
親衛向他講述了自他離開清風山後發生的一切,放心不下妹子的他,趕忙又差親衛去請郎中過來,仔仔細細地為妹子瞧病。
郎中一番仔細檢查後,對杜壆說道:
“杜頭領,小姐隻是連日勞累過度,致使氣血虧虛。
我這兒開一副調補氣血的方子,按時煎服,再好好調養兩日,便無大礙了。”
杜壆聽郎中所言與醫婆之前說的並無二致,那顆一直高高懸著的心,這才緩緩落了下來。
他輕輕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妹子的手,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憐惜,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