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張財主家的哭嚎聲直鑽耳朵。
花榮見喬道清身子才好利索,便讓眾人在鎮上多歇一日。
他雖沒對眾人明說留下的緣由,喬道清心裡卻清楚——花榮哥哥分明是顧念他的身子。
他忙尋到花榮,急道:
“哥哥,小弟這身子早沒事了!
咱去救人的事耽擱不得,還是早些動身吧……”
花榮沒等他說完便擺手:
“道長莫急,且放寬心將養著。
救人的事,也不差這一日半日。
今夜我另有計較,正好借這功夫辦點事。”
喬道清眉頭一挑,頓時省悟:
“哥哥莫不是想取那張家的不義之財?”
“正是。”
花榮點頭,“這張家沒了張老財,過些時日保不齊又冒出個‘張小財’。
唯有把他們盤剝來的錢財取走,才能斷了作威作福的根基——這些銀子,本就該還給鎮上窮苦百姓。”
喬道清撚著頷下胡須,笑道:
“他家今夜忙著辦喪事,庫房守衛必然鬆懈。
今夜取了錢財濟貧,也算是替他家積點陰德!”
花榮見他這副神棍模樣,問道:
“哦?道長可有什麼法子?”
喬道清忽然一笑,抬手理了理道袍下擺:
“哥哥信我嗎?今夜咱們當著張家眾人的麵,拿走他們家的財物。”
花榮挑眉。
他知道喬道清綽號“幻魔君”,確實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本事——先前喬道清病中高熱不退,自己畫了符水喝下,竟真退了燒。
此刻見他神神秘秘,倒覺新鮮:“道長有何妙計?”
花榮還要繼續在問,樓下忽然傳來店小二的抱怨:
“張家又來催素齋了,說是做法事要用,還得是白瓷碗裝著,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
喬道清眼睛一亮,拉著花榮往樓梯走:
“哥哥走,咱們去後廚瞧瞧。”
後廚裡,兩個夥計正圍著灶台裝素齋,白瓷碗碼得整整齊齊。
喬道清拿起每一個碗,指尖在碗沿輕輕一抹,又放回托盤:
“這碗送過去,保管今晚哥哥的大事可成。”
他對花榮眨眨眼,“我在碗沿抹了點安神的草藥汁,聞著沒味,卻能讓人手腳發沉——對付惡人,不必講太多規矩。”
花榮看著他半正經半狡黠的模樣,忽然想起初見時,還當他是個老實人,如今才覺先前想法太淺——這主兒分明一肚子機靈算計。
他隨即拍了拍喬道清的肩:
“那就依道長的意思。
我這就讓糜貹通知兄弟們做好準備。”
張家宅院,自張財主的屍體被抬回來,家裡早已亂成一鍋粥。
靈堂邊的耳房裡,大婦王氏捏著帕子坐於主位,麵前跪著個丫鬟,正是春花。
“你說!老爺昨夜為何從你房裡消失?”
王氏聲音又尖又冷,“今早又在鎮外槐樹上發現他的屍體,你是不是與人合謀害了老爺?
快說!不然有你罪受!”
春花早嚇得渾身發抖,磕頭磕得額頭通紅:
“回、回大奶奶,老爺……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
當時老爺在我房裡……後來,我就啥也不曉得了!”
王氏冷笑一聲,眼風掃過旁邊站著的幾個仆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