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清亮聲音落下時,花榮幾人已聽出幾分熟悉——不是彆家姑娘,正是杜壆的親妹子杜慧娘。
她剛邁進門,杜壆便急忙迎上去:
“慧娘,你怎麼出來了?
大夫不是讓你多歇著嗎?”
眾人這才看清,杜慧娘小腹已隆起,雖穿著素色布裙,眉眼間卻帶著股爽利氣。
她拍開杜壆要扶她的手,笑道:
“哥哥也太小心,我身子骨結實著呢。
剛在屋後聽見廳裡熱鬨,猜是花榮哥哥帶弟兄們來了,哪能不來見一見?”
她目光掃過廳中,先給花榮福了福:
“花榮哥哥安好。”
又看向旁邊的魯智深,眼睛一亮:
“這位定是和孫安兄弟在二龍山共事的魯大師吧?
久聞您在東京大相國寺倒拔垂楊柳的本事,今日得見,真是幸會!”
魯智深見她雖懷身孕卻氣度從容,不禁讚道:
“杜家妹子好精神!比尋常男子還有氣概!”
花榮也笑道:“慧娘妹子越發沉穩了。
前番杜壆兄弟不在清風山,那京東路宿將王稟帶五千精銳來犯,卻被妹子一頓火燒得丟盔卸甲,好不狼狽!
至今江湖上還有人在說妹子‘火娘子’的名號呢。”
一提這事,杜慧娘臉上泛起笑意,卻擺手道:
“不過是仗著地方熟悉,有心算無心罷了。
那日王稟以為清風山空虛,又欺負我一介女流,想趁虛而入。
哪料想咱們山上兄弟齊心,又有花榮哥哥年初在清風山主持修建的關隘。”
她頓了頓,眼裡閃過幾分銳色:
“他帶兵奪第一道關隘時倒輕鬆,可到了第二道關隘,我讓弟兄們先擋了他一陣。
等他發狠拚殺,丟下近千具屍首才占了關隘,正得意時,卻不知弟兄們早在附近的草木裡埋了引火的油柴。
半夜風起來,一把火直燒到天亮,他那五千人彆說占山,能活著滾下山就算運氣!”
眾人這才想起,方才過第二道關隘時,地上確實留著些焦黑的木片,石縫裡還有沒燒儘的油布,原來那場廝殺這般激烈。
石寶在旁咋舌:
“嫂子這般厲害,天壽哥哥以後可咋過喲!
我以後定要找個不厲害的媳婦……”
杜慧娘被石寶的話說得紅了臉,頓時沒了方才說戰事時的颯爽,化作小女兒情態,輕聲道:
“妹妹有孕在身,就不多陪各位兄弟了。”
隨即又轉向花榮,“對了哥哥,廚房燉了些山藥雞湯,我讓夥夫給各位弟兄都盛一碗來,喝酒前墊墊肚子,才不傷身。”
正說著,兩個夥夫端著陶碗進來,雞湯香氣頓時漫了滿廳。
石寶接過碗,喝了一大口,咂著嘴讚道:
“這湯鮮!
嫂子不僅會打仗,廚藝還好!
我看我以後還是照著嫂子這樣的找媳婦才對!”
一句話逗得眾人都笑起來,杜慧娘抿著嘴笑了笑,由醫婆扶著,慢慢往後院去了。
隨即眾人入席吃喝。
杜壆和孫安趁著酒還未過三巡,到花榮跟前把清風山、二龍山的近況,還有青州官府的動向一一說了。
花榮先問道:“前番受傷的弟兄,如今都好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