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高大漢子雖身陷囹圄,卻難掩一身硬氣。
見有人與守軍廝殺在一處,忙停了手中活計觀望。
花榮對二人遙遙拱手,隨即目光轉向陣中廝殺的阮小七與石寶。
糜貹握著斧頭,臉上隱約露出按捺不住的神情。
花榮見狀笑道:“看你這饞樣,想去便去,再遲些,這兩個潑貨怕是連骨頭渣都不給你剩下。”
糜貹擺手道:“俺的本分是護著哥哥,俺若走了,哥哥這邊……”
花榮笑著打斷他:“這屁大的陣仗,還用得著護?快去!”
糜貹這才應了聲,提著長柯斧大步殺入陣中。
原本石寶與阮小七對付這七八十號人,隻覺如劈柴砍草般不過癮。
待見糜貹提著大斧殺來,兩人頓時來了精神——石寶怕被搶了頭功,劈風刀舞得更急,寒光卷處,血花飛濺;阮小七也罵道:“黑哥莫搶!這些狗殺才是小七的!”
手中雙尖刀翻飛如電,專往咽喉、心口招呼。
糜貹的長柯斧一入陣更是勢不可擋,每一斧下去都帶起一片血肉,守軍的刀槍碰著便折,躲閃不及的,當場便被劈得筋斷骨裂。
三人各逞手段,越殺越猛,竟似較上了勁一般。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周遭已再無站著的活人。
石寶拄著刀,罵罵咧咧道:“一群廢物,還不夠爺爺熱身的!”
糜貹也收了斧,咧嘴笑道:“還是兄弟們手腳快,俺才劈了十來個,就沒活的了。”
阮小七卻用刀鞘踢了踢地上屍首,嘟囔道:“黑哥,就這三兩隻蝦米,你也好意思跑來跟弟兄們搶功?”
另一邊,那文吏呆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凶神惡煞的守軍全倒在血泊裡,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的,直挺挺地坐著,眼神發直。
石寶見了,罵了聲“廢物”,劈風刀一舉便要劈下去,卻被花榮喝止:“兄弟且慢!”
文吏這才驚醒過來,忍著腳痛坐起身,臉上再無先前的怯懦,滿眼都是貪婪與狠戾。
花榮說道:“說說吧!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設計害我們兄弟?”
那文吏突然仰天大笑道:“哎!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古人誠不欺我也!”
接著又靠在樹上,看著滿地守軍的屍體道:“吾乃這沙門島的監押副使,趙魁那草包何德何能占著這監押的位置?
這些年,他利用這些配軍賺了多少黃金,哪一筆不經我手?
這些年我忍著他,原是盼著他哪天離了這地方,這島、這金子,便都是我的!
因此見你們殺上島後,我心裡甚是高興!”
阮小七忍不住呸了一口:“好個黑心肝的醃臢貨!竟想坐收漁翁之利?”
文吏冷笑:“趙魁那醃臢貨搜刮多少黃金,手上沾了多少配軍的血?
你們殺了他,原是替天行道。
可你們若死了,這些黃金、這島上的人馬,便都是我的!
到時候我宰了這些老弱,留下心腹,再尋個由頭向登州官府報說‘反賊作亂已被剿滅’,誰還會追究?”
花榮冷笑著說道:“那這張霸也是你的人了?”
那文吏冷笑著說道:“這小子是趙魁的親戚,我略施小計讓趙魁對他心生不滿,罵了他幾句後,我再用言語挑撥得他們反目成仇,他便成了我的人。”
花榮眼神一冷:“難怪你對島上內情了如指掌,你這是早把所有人都當成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