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拉著老查理在“回響酒館”錯綜複雜的通道裡疾行,身後隱約傳來追蹤的腳步聲和能量武器解除安全的細微嗡鳴。那攤主絕非善類,其背後的勢力能精準點出ngc2271和阿娣的特征,意味著他們在遊離區也擁有眼線,甚至可能比秩序回廊更了解內情。
“這邊!”老查理憑借對結構的敏銳直覺,推開一扇偽裝成通風管道的暗門,兩人迅速鑽入一條彌漫著機油和金屬研磨劑氣味的狹窄維修通道。
“必須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老查理喘息著,“那家夥肯定通知了同夥!”
林秀麵色凝重,她何嘗不想立刻離開。但飛船需要修複,阿娣更需要救治。她摸了摸口袋裡那仍在微微發熱的晶體薄片,心中一動。
“不,查理,我們暫時不能走。”林秀眼神銳利,“那個攤主,還有那段‘觸須’……它們對阿娣有反應。這可能是我們了解阿娣力量來源,甚至找到治療他方法的關鍵!”
老查理一愣,隨即明白了林秀的意圖,擔憂道:“太危險了!我們現在是眾矢之的!”
“正因為危險,才要主動出擊。”林秀壓低聲音,“我們需要情報,也需要一個能處理……‘特殊傷勢’的醫生。”
在遊離區,明麵上的醫療機構往往不可信,但總有一些隱藏在陰影中的專家,處理著常規科技無法解決的“疑難雜症”。老查理回憶起格魯克情報中一個模糊的備注:在“回響酒館”下層結構,有一個被稱為“神經編織者”的存在,據說能處理能量生命創傷和精神嵌合體紊亂。
風險極高,但可能是唯一的選擇。
兩人避開主通道,利用維修管道和廢棄區域,朝著船塢更深處、更混亂的底層區域摸去。這裡的燈光更加昏暗,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有機質和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各種被遺棄或改裝的艙室如同蜂巢,裡麵隱約傳來詭異的聲響和不明生物的蠕動陰影。
根據零星的標記和暗中打探用一些非關鍵信息作為交換),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被各種廢棄管線掩埋的艙門。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個用熒光塗料隨手畫出的、如同神經元網絡般的抽象圖案。
林秀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金屬門。
沒有回應。
她再次敲擊,力度加重。
艙門上方,一個布滿油汙的鏡頭滑出,冰冷的紅光掃過兩人。
一個沙啞、如同金屬摩擦的聲音從門旁的揚聲器傳出:“……滾。不接新客。”
“我們有一筆交易。”林秀冷靜地回答,將從飛船上取下的一小塊閃爍著綠色紋路的金屬板碎片,對準了鏡頭。“關於這個。”
鏡頭聚焦在金屬碎片上,那上麵殘留著阿娣共生催化後的生命能量印記。
門內沉默了片刻。隨後,艙門發出沉重的氣壓聲,緩緩向內滑開。
內部空間比想象中寬敞,卻如同一個生物與機械融合的怪異實驗室。牆壁上布滿了蠕動的生物組織脈絡與閃爍的數據線纜,數個營養槽中浸泡著形態難以名狀的器官或胚胎。房間中央,一個身影坐在由神經索和機械臂組成的複雜座椅上。
那是一個……難以界定種族的生命體。他她的下半身與座椅的神經索完全融合,上半身則覆蓋著光滑的、如同甲殼般的生物材質,麵部隻有一隻巨大的、複眼結構的晶體鏡片,和下方幾條細微顫動的感應觸須。他她就是“神經編織者”。
“有趣的‘汙染’……”編織者的聲音直接回蕩在兩人腦海,帶著一種冰冷的探究欲,“高活性生命能量與低級金屬的強製共生……粗暴,但充滿了……可能性。傷者在哪?”
“在我們的船上。”林秀警惕地看著對方,“他過度使用了這種力量,意識陷入沉寂,生命體征微弱。”
“帶過來。”編織者的複眼閃爍著,“代價是……治療過程中的所有能量逸散和數據記錄,歸我所有。以及,你們需要告訴我,這力量源自何處。”
林秀與老查理對視一眼,這個代價不小,尤其是數據記錄。但沒有時間猶豫。
他們返回泊位,小心地將依舊昏迷的阿娣帶到了編織者的實驗室。當阿娣被放置在房間中央一個類似手術台的、覆蓋著生物粘膜的平台時,他胸口的葉形印記似乎感應到什麼,微微亮了一下。
編織者的數條機械臂和神經索立刻探出,輕柔地覆蓋在阿娣的身體和頭部。複眼晶體中數據流瘋狂閃爍。
“唔……意識海枯竭……生命本源透支……外部強製接入的龐大信息流幾乎撐爆了他的靈思脈絡……”編織者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歎,“但他本身的‘容器’資質極其特殊……他在自行重構意識防禦,方式類似……生命網絡的自我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