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爸爸對江瓷的不喜,單瀲突然就覺得是江瓷造成了這一切,她心中怨恨,可爸爸和外公又真真切切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單瀲又覺得她不該恨江瓷。
單瀲失魂落魄了好些天,想到江瓷會隨著隊伍經過f國,她就一直在這邊打轉,就想問個清楚。
眼下聽到江瓷直白的話,單瀲直接呆住了。
仔細一想,江瓷的確沒有主動接近過她,反而是她,不知是出於慕強的心理,還是認為江瓷是一個極富魅力與吸引力的人,總是在不自覺的靠近她。
想到這一點,單瀲眼眶裡豆大的淚水在打轉,“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看她還哭上了,江瓷輕聲歎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手帕,幫她把眼淚擦拭。
江瓷的動作很輕柔,柔軟的手帕擦在臉上,像是女性長輩輕緩的撫摸。
“我從來沒說過是你的錯,這件事情你如果真要追根溯源,得到的結果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江瓷將手帕塞到她的手中,“知道我為什麼頻繁讓你離開國內嗎?”
單瀲低著頭不說話。
“你沒有做過錯事,但毫無疑問的是,你享受了你的外公,父親做壞事得來的好處。”
“被惡意滋養的花開得純淨,這屬於人類的複雜,你既然從一開始就不知情,那就永遠不要去接觸。”
單瀲反駁,“難道你要我看著我的外公,爸爸,就這麼被抓起來嗎?”
“你能乾什麼麼?”江瓷反問,“你覺得就憑借你自己的力量能抵抗得了一個國家?”
“你覺得心如刀絞,那是因為他們是你的家人,可你有沒有想過被你的家人害得家也沒有的人,他們的子女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單瀲微怔。
江瓷神色平靜,“知道住在我家的那個黃折月嗎?他的父親隻是因為發現了一枚足以稱之為國寶的玉璽,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送回到國家,被你外公盯上,被你父親派人追殺。”
“他知道自己會死,留下絕筆信,信中對見到那封信的人唯一懇求就是幫他看顧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的兩個同事也死了,他們的家人被你的父親,你的外公聯手擠出了京市,送去大西北,去吃他們本不該吃的苦頭,他們甚至連自己的親人為什麼去世都不知道。”
單瀲下巴發抖,眼眶裡的眼淚越來越多。
她想說不是這樣,可她的喉嚨就像被這世上最牢固的膠粘在了一起,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她茫然無措,“那我呢……我……我該怎麼辦?”
江瓷看著她,歎氣,聲音透著些虛無縹緲,“我又怎麼知道呢?”
她的路,江瓷又怎麼能給她規劃?
“你好好想想吧。”
江瓷拍拍她的肩膀,“早點回去,國外你人生地不熟,彆出了什麼意外。”
江瓷轉身回了大使館。
單瀲低下頭,看到手中的手帕。
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
她罵江瓷是個心狠的人。
明明她們二人是對立麵,乾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乾什麼還要引導她!
單瀲攥緊了手帕,擦著眼淚,轉身跑走。
人跑的太快,腳下就有些不穩,踩在石子上,單瀲一整個撲在地上。
脖子裡帶著的黃銅質感的懷表飛了出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開了。
單瀲慌張的爬起來去撿,就發現懷表的玻璃摔爛了,本應該放著她母親照片的那一麵,照片不見了,隻剩下一張枯黃的,不知存放了多久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