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與準提被揍之後,不知是真的老實,還是閉關療傷去,便再未找過白鹿族的麻煩。
悠悠歲月,不知悄然流逝了幾何年歲。
在那逍遙島上,司風的混沌青蓮分身正靜謐地參悟著法則玄妙。忽然,一股奇異而獨特的土之法則波動悠悠傳來。
雖說司風賦予混沌青蓮分身的任務是參悟三千法則,且也需分個輕重緩急。自與後土論道之後,司風對土之法則的修行便格外上心。雖說尚未達到後土那般精深絕倫的境界,但也已然臻至大成之境。
然而,此刻所感知到的這股法則波動卻異常駁雜,全然不似純粹的土之法則,反倒好似糅合了七情六欲、悲天憫人的特殊道韻。
司風不禁眉頭微蹙,神識如電般掃過,他瞬間猛然一驚——
“後土?!”
司風瞬移至海邊,目光跨過片片海域,可眼前的後土,司風差點沒有認出來。
隻見她身著素衣,卻已顯得頗為闌珊,眉眼之間儘是疲憊與哀愁之色,周身纏繞著億萬亡魂的執念,土之法則化作無形領域,將那本該墮入血海的亡魂強行維係於身邊,第一眼司風還以為是從魔界走出的女魔頭。
她每踏出一步,都好似背負著萬鈞之重,艱難到了極點,司風心中頓生不忍,當即運轉力量法則,隔空輕輕一攝——
“轟!”
法則之力如洶湧浪潮般席卷而去,後土與她所維係的億萬萬亡魂,瞬間被拉至司風身前。
司風徑直穿過亡魂與法則形成的特殊力場,和後土麵對麵站立。
“前輩……”
後土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幾乎淹沒在冤魂的哀嚎與海風的呼嘯聲中。
司風皺眉,道:“怎麼搞的,如此狼狽?為何拘禁這麼多亡魂?”
若不是知曉後土品行,換個人來司風都會懷疑是不是要煉製萬魂幡這一類的邪器。
後土無奈苦笑道:“讓前輩見笑,您說的對,多聽多看多經曆,確實讓我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隻是我所發現的世界,滿是苦難,是一個看不到“生”的亡靈世界。”
她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縷縷遊曆的記憶——
“我曾目睹無數弱小的生靈在天地間苦苦掙紮求生,無論他們怎樣抗爭,最終肉身腐朽,魂靈消散……”
“我化作凡人,行走於新生的人族部落,見過父母為護幼兒驅趕野獸,甘願赴死。死後魂魄仍想守護孩子,卻終究被九幽之力拖入血海……”
“我曾踏入九幽血海,聆聽亡魂的哀嚎,他們被血浪吞噬,永世沉淪,不得超脫……”
“我見過如我一樣先天生靈意外隕落,即便活了萬古歲月,他們仍想活下去,哪怕化作魑魅魍魎,也要掙紮求存……”
“我曾見過三十三天內,諸天萬界中的某些世界毀滅,一整個世界的億萬生靈恨天道不公,怨氣滔天,化作不散的怨靈……”
……
司風並未打斷後土的講述,隻是靜靜地聆聽著,因為司風知道此刻後土最需要的,便是一位耐心的傾聽者。
她掌心托著一縷即將消散的魂魄,輕聲問道:“肉身消亡,便是終點嗎?可他們的魂靈……仍想活下去,活下去,是您所說的‘眾生之念’嗎?”
司風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