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導裝甲沉重的金屬靴底穩穩踏在地麵,發出最後的沉悶撞擊聲,隨後液壓係統發出泄壓的嘶鳴。
眾人換下沾染汗水與冷卻劑氣味的飛行服,穿上一身筆挺嶄新的軍裝。
當第三期魔導生們的身影出現在學校觀禮台上時,下方新生的陣列中掀起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空氣裡充滿了低低的驚呼與交頭接耳。
他們看著觀禮台上那些年輕的麵孔,很難相信,剛才在天空中駕駛鋼鐵巨獸,展現出精湛技巧的,竟然是他們的前輩。
凝視著下方那些稚嫩、充滿好奇與憧憬的臉龐,約翰、卡爾、溫妮……第三期的學員們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曾幾何時,站在那裡的,不正是他們自己嗎?
或許,如果命運眷顧,他們將來還有機會回到這裡,以真正“前輩”的身份,向後來的學弟學妹們,分享那些用鮮血和勇氣換來的人生體悟吧。
約翰·提托,作為畢業生代表,走上前來,他的聲音透過擴音術式,清晰回蕩在廣場上空,發表了簡短卻有力的畢業感言。
儀式結束,眾人腳步匆匆,陸續返回各自的住處。
時間不等人,今日的新生演習落幕,明日清晨,他們就將登上開往前線的軍用列車。
女生宿舍內,空氣中彌漫著淡淡香水氣味。
溫妮小心翼翼將那枚刻有橡樹紋路的銅質學生徽章放進一個鋪著天鵝絨的精美小盒裡。
可沒過幾分鐘,她又忍不住輕輕打開盒蓋,指尖再次撫過徽章邊緣,那冰涼的金屬觸感似乎能帶來一絲慰藉。
反複幾次後,那銅徽的邊緣已被她摩挲得異常光亮,在窗外的光線下反射著溫潤光澤。
安妮斯悄無聲息地從背後出現,手指一勾,便將盒子從溫妮手中“偷”走。
“還給我!”溫妮又羞又急,撲上去想要搶回。
在這離彆前的最後時刻,仿佛所有的矜持與束縛都被暫時拋開,連一向沉穩的安妮斯也放縱了自己的情緒,與溫妮笑鬨成一團。
打鬨中,嶄新軍靴堅硬的後跟在木質地板上磕碰,發出清脆急促的“嗒嗒”聲。
溫妮顯然還未完全適應這雙鞋的尺寸和重量,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摔倒。
“唉,走路都不看路了嗎?”安妮斯連忙伸手扶住她,嘴角噙著促狹的笑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調侃,“我可提醒你,教官好像對笨手笨腳的女孩子不太感冒呢。”
“要不要,我幫你把告彆的話,寫在送給教官的感謝信裡?”
“安妮斯!”溫妮的臉頰瞬間騰起紅暈,聲音又羞又惱,“你胡說什麼!”
她試圖搶回盒子,卻被安妮斯靈活躲開。
“這種事情……怎麼、怎麼能讓你代替……”溫妮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底氣不足。
安妮斯故作沒好氣地撇撇嘴,“好吧好吧,那我不代送了。”
她眼珠一轉,壞笑道,“要不,我幫你把告白的話,用術式刻在演習用的穿甲彈彈頭上?保證下次打移動靶的時候,教官隔著八百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找死啊!”溫妮徹底炸毛,像隻被惹惱的小貓,揮舞著拳頭捶打安妮斯,力道卻不重。
兩人的嬉鬨最終撞翻了旁邊剛剛收拾好的行李箱,裡麵的衣物和零碎物件散落一地。
寢室裡其他幾個女生早已對這種場麵習以為常,隻是倚在床邊,嘴角含笑,善意地打趣著臉紅耳赤的溫妮。
男生宿舍的氣氛則相對沉靜一些。
約翰·提托默默提起那柄陪伴他無數個日夜的魔導長劍,劍身上還殘留著訓練留下的細微劃痕,他握緊劍柄,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訓練場的氣息銘記於心,隨後推門而出,走向空曠寂靜的訓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