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接手批發部之後,確實認認真真忙活一陣子。請萬經理給他策劃,信書記指導門麵裝潢,自己跑裡跑外,又是進貨,又是辦證。現在商業經營,商品價格都已放開。證也好辦,貨也好進,不必走後門,也不要再跑海州、崇山去了。
其實八戒跟海州的朋友聯係過,可是聽爾順風說,他跟李先鋒、燕千裡三位被一個規格比較高的科研機構看中,正要把他們調走。後來就沒了消息,電話也打不通了。好在現在已經沒有計劃內、外的區彆,進貨渠道也多,不必要麻煩他們了。
八戒還是有心眼的,知道高翠蘭不放心自己,也沒敢另找彆人,還是把有福調了過來。在店裡看著,應付日常營業,讓信書記仍然回酒店前麵的門市部。
豬八戒的五金電器綜合批發部很快開業,舉行隆重的儀式,各路朋友都來捧場賀喜,熱鬨一場。
然而,令八戒想不到的是,開業之後,店裡卻不見一個顧客。開始沒太在意,可一個多月過去了,除了跟信書記這邊送點貨,自己沒做成一個買賣,不由得心裡著了急。覺得老是這樣,不是個辦法。便硬著頭皮來找高翠蘭,想跟她說清情況,準備撂挑子。
高翠蘭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見八戒走了進來,裝作沒看見。八戒先聲奪人,沒好氣地道:“怪不得讓我到那邊去,那是個做生意的地方嗎?”見高翠蘭沒搭理他,又道:“鱉不孵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彆說店裡了,大街上也不見個人影,叫我在那裡喝西北風?”
高翠蘭被他嘟噥煩了,轉臉道:“怎麼了,不是你自己非要去嗎。誰讓你去的?”八戒道:“誰知道那麼偏僻。一個多月了,一個‘子’沒掙。”
高翠蘭已經有了戒備,不想跟他囉嗦,道:“什麼鱉不孵蛋、狗不拉屎?當初可是你爭著要去的。還要跟這邊比個高低哩。”說著話,又回頭去疊自己的衣服。
八戒跟在她身後道:“當初是當初,你要把店交給彆人,我當然那樣說了。可、可是”。翠蘭道:“可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說出的話就不能收回。沒人也得守著,生意是慢慢做的,旁邊不也有幾個店嗎?”八戒道:“旁邊是有兩個店,一個賣家具的,一個開飯店的,就沒見開過市。那個飯店要不是我們兩個在那裡搭夥,一個客人也沒有。反正他們是自己的門麵,自己的貨,賣掉賣不掉無所謂,能掙一個是一個。咱能跟人家比嗎?”高翠蘭冷冷地道:“怎麼不能跟人家比,你那邊不也是自己買的房子嗎?”
八戒急了,拉了她一把,道:“怎麼這樣說呢?咱們花錢買房子是做生意的,能跟他們一樣嗎?”
高翠蘭依舊去疊衣服,漫不經心道:“都是開店的,有什麼不一樣?誰不想生意紅火。暫時沒有客人,時間長了,還能老沒人嗎?”八戒道:“那得等到猴年馬月?”高翠蘭道:“怎麼著急了呢?你當時可是誇下海口。那邊批發兼零售,就等著你掙大錢哩!”
八戒道:“連有福都急了。本來我覺得在這邊沒事乾,想到那邊施展施展,誰能想到會這樣?”看高翠蘭沒吱聲,又道:“老婆,我知道你能耐住性子,要不、要不咱倆換換,你去那邊試試?”
高翠蘭一愣,轉臉道:“讓我去那邊?當初讓有福去你都不放心,說那邊不安全。現在讓我去,什麼意思?”八戒沒想到這個茬,忙陪笑臉道:“我倒是忘了。可、可總得想個辦法。當時我要分開,就不想老呆在這裡吃閒飯。”
高翠蘭道:“誰說你吃閒飯,你不是天天忙著聯係業務嗎?”八戒道:“還聯係業務呢?李晴都說了,用‘大哥大’聯係個來洗澡的,還不夠電話費呢。”看高翠蘭笑了,又道:“你該理解我的心思。我要去那邊,真的是想多賺點錢,誰知道那地點不行呢?”
高翠蘭本來有些生氣,但聽他說的還算實在,自己態度也緩和下來。於是坐在床邊,道:“生意哪有那麼好做的?總會遇見想不到的事,得多動腦筋。當初這邊酒店,不也偏僻嗎?事在人為,慢慢想辦法。”
八戒為難地道:“店裡不進個人影,彆說買東西,連哪條街都冷清清的,能想什麼辦法?”又道:“肯定說我腦子不好使。本來就沒你主意多,乾脆你也搬過去,先在那邊招呼著,你出主意我乾活,叫我怎樣我怎樣,等有了生意,你再回來。這辦法行吧?”
高翠蘭擺手道:“不行,這可是你講的要分開。”八戒坐在她身旁,摟住她道:“我是說過要分開,可是分店沒分家呀,你還是我老婆。”高翠蘭甩開他,站起來道:“想的美。你那點心思,瞞得了誰?其實分店就是分家,各管各的事,你當時講的清清楚楚,我正準備給你簽個協議哩。”
八戒眨眨眼問道:“簽協議,什麼協議?”高翠蘭道:“現在咱們的生意也大了。既然店分開,賬也分開,資金也分開。今後互不乾涉。不然,都裹在一起,誰贏誰虧,怎麼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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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想了想,笑嘻嘻道:“這樣也行,反正老板不當了,就在那邊守住倉庫,當個保管員,看著東西不少,還能虧嗎。這樣行吧?”
高翠蘭看他耍賴的樣子,道:“行呀,消極怠工的主意都想到了。反正我不問,房子是自己買的,隻要不賒本,管你呢?”
八戒沉不住氣了,道:“難道我隻能當個保管員?”高翠蘭道:“怎麼隻當保管員?你本事大著哩。誰不知道豬老板,現在獨立一方,批發、零售兼倉庫,正是施展的時候?”
八戒坐在沙發上,歎氣道:“唉,怪不得人家給我算命,算得準呀。”高翠蘭道:“誰能算你的命?你的命在天上呢。”八戒一本正經道:“我說的是實話,你彆不信。”
高翠蘭問道:“什麼不信?”八戒道:“他說我們兩口子做生意,誰都離不了誰。”高翠蘭道:“什麼意思?”八戒道:“這還不明白嗎?首先,你是離不開我的。人家說了,你膽小怕事,一個人容易被欺負。身邊有能人照應,就能心想事成。”高翠蘭道:“還用說嗎,我身邊的能人就是你了。”八戒道:“人家說得也對,如果不是我在你身邊,你想開店,就龐八爪、鷂子眼這樣的,你能對付了嗎?”
高翠蘭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由衷地道:“說的對,我承認一個人是不行,得有個靠山。可你行呀,你沒有什麼乾不了的?”八戒道:“我也不行。人家說我是個乾大事的人,一般小事都不適合我。”
高翠蘭道:“這話也對,像那搬石頭、做硬麵饅頭絕對是虧了你的,你應該去乾大事。”八戒道:“大事都被我做完了。人家說了,做生意也行,得有高人指點,賢妻相助。”高翠蘭道:“那你去找高人指點呀?”八戒道:“還往哪裡去找?你就姓高,高人說的是你。賢妻指的不也是你嗎?非你莫屬。”高翠蘭聽到這裡,才醒悟道:“全是你瞎編的。還找算命的了,騙誰呢?”
八戒轉了轉眼珠,問道:“不信咋的?”高翠蘭道:“是哪個算命的?說來聽聽,我也去算一卦。”八戒道:“你當真不信?告訴你,就是福陵山淨壇寺裡的智能和尚。”
高翠蘭禁不住笑了,道:“福陵山、雲棧洞都是假的,在哪又請個歪嘴和尚來?”八戒道:“你彆說,歪嘴和尚算得還挺準。他說苟老二要升官,還真的升了。原來是個付鄉長,現在是什麼大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