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蒙向前剛看到豬淨壇,就有些膽怯;再聽他一咋呼,更是嚇了一跳。但他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老“江湖”,在外幾年,修車的手藝沒學到多少,坑人害人的壞招學了不少。他兩眼盯著豬淨壇,自己先鎮定下來。然後嬉皮笑臉道:“你是豬老板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隻是開個玩笑,你怎麼發火了呢?東家——和氣發財、和氣發財。”說罷,忙蹲下來去修理輪胎了。
高翠蘭攔住豬淨壇,對蒙老板道:“本來這房子是不願意朝外租的,你就彆便宜、貴的亂說了,不是惹他生氣嗎?”蒙向前道:“是是是,豬老板脾氣那麼大,我再也不敢說了。”
信主任對蒙向前道:“你挺有眼光,能看到這裡是風水寶地,剛開門就有生意,公路上還有一個車等著呢。”蒙向前看了看他,道:“也不是我有什麼眼光,這裡靠著公路,還能少了汽車嗎?”
站在車旁的幾個人,都是從車裡下來的,他們一直瞅著豬淨壇和高翠蘭。其中一個人終於沉不住氣,問道:“你們就是這高老莊酒家的老板?”豬淨壇道:“對。”那人道:“你們這是準備拍電影還是乾什麼?”
豬淨壇一臉懵懂,道:“拍什麼電影?我們這裡是酒家,是飯店。那不寫得清楚嗎?臘月初六就開門了。到時候過來,我給你們八折優惠。”那人道:“好好,過兩天我們開會正好能回來,看你們這裡搞得與眾不同,大唐風味?還真想品嘗品嘗哩!”高翠蘭道:“那我們歡迎呀。”
另一位走近豬淨壇,往他臉上瞅了又瞅,喊道:“豬老板,你是化了妝吧?還真像。”豬淨壇沒理解他的意思,問道:“化妝,大男人化什麼妝?”他指著高翠蘭道:“你們看,我老婆是女人,他都不化妝。長啥樣就啥樣,我才不稀罕化妝的哩。”說得大家都笑了。又一個問道:“你們真是兩口子?”豬淨壇道:“廢話,兩口子還能冒充嗎?”
在一旁的駕駛員聽豬淨壇說話不好聽,忙上去介紹道:“老板,這是地區工商局的尚局長,巴局長,還有辦公室戚主任,到省城去開會的。說來也巧,這車從來沒出過毛病,就來到這裡爆胎了。不是跟你們‘高老莊酒家’有緣份嗎?我們領導也說了,看你們酒店設計的那麼新穎,肯定有特色,回來要在這裡吃飯哪。你們可得留個好房間?”
高翠蘭忙拱手道:“原來是地區的幾位的領導。你們放心,遠路的客人更要招呼好。咱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客再多,也給你們留個好房間。”豬淨壇也跟著客氣道:“幾位領導,你們一定得來吆!”
跟他們道了彆,高翠蘭帶大家一起走過來看酒店。楊新生正在打掃衛生,房間裡的餐桌都擦得乾乾淨淨。豬淨壇看著高興地道:“乖乖,這桌椅比琳琅飯莊的漂亮多了,他們還是四方桌,長凳子呢!”信主任也點頭道:“不錯不錯,有點檔次。”
看了一圈兒,信主任道:“這房間二十多個,你們是起名字呢,還是編號?”高翠蘭沒聽明白,問道:“什麼取名、編號?”信主任道:“客人來了,你總不能都指著門說,張三、你去那個房間;李四、你去那個房間。三桌兩桌還能記得,人多了怎麼辦,記賬也沒法記呀?”
高翠蘭這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個事還真沒想到。”豬淨壇道:“我想到了,不就是各個房間起個名字嗎?就叫八戒廳、翠蘭廳,然後是猴哥廳、老沙廳、師父廳”說到師父,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他的眼睛突然濕潤,嗓子也頓時沙啞起來。
高翠蘭看出了他的表情,忙打掩護道:“什麼猴哥、老沙,俺們這是高老莊,與他們沒有關係。”豬淨壇也趕緊擦了眼道:“對,這是高老莊,跟他們沒關係。這名字還是你來起吧?”
高翠蘭對信主任道:“這後麵的房子還沒改建呢,等以後建好了再統一取名。現在還是先編個號吧?”信主任道:“行,現在也來不及想名字。編號就簡單了,臨時用,紅紙寫個號,貼在門上就行了。”高翠蘭道:“對,回去還得叫刺猴去買些紅紙來。”
豬淨壇道:“虧得來一趟看看,要不然客人來到還摸不著門呢。”高翠蘭道:“你們再想想,還有什麼要辦的?”信主任道:“我怎麼沒看到你們的賬桌放哪裡了?”豬淨壇問道:“什麼賬桌?”信主任道:“就是記賬、收錢的地方,現在城裡都叫收銀台。”
高翠蘭帶著他們來到當門那間開廳,道:“這裡門樓兩間寬,除了走道,整個大廳都可以利用。”她指著後麵道:“這裡放個賬桌綽綽有餘。這些東西二柱都拉來了,不光有桌子,還有大酒櫃呢,等二柱來了就擺上。”
信主任一聽說有大酒櫃,問她:“這麼說,煙酒也準備好了?”高翠蘭一愣,道:“煙酒?”信主任道:“對呀,沒有煙酒還是酒店嗎?”高翠蘭笑道:“我還當作小吃店呢,忘了這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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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淨壇指著高翠蘭道:“瞧瞧你、瞧瞧你,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忘呢,沒有煙酒還能開門嗎?”高翠蘭道:“煙酒的事還不好辦,到煙酒店裡不就買了嗎?”信主任道:“你們這裡用量大,從一般的煙酒店裡買不劃算。煙酒也是可以賺錢的,直接從專賣公司買,可以享受批發價。”
高翠蘭問道:“哦,價格還不一樣?”信主任道:“不光價格不一樣,還能保證是真貨。現在市場上假煙、假酒多的是。萬一買假了,想退人家都不認賬,那就麻煩了。”高翠蘭道:“那咱何必呢,就到你說的專賣公司買就是了。”
信主任笑了,道:“那也不是隨便買的。要享受批發價,必須有證。象你們這樣的酒店,可以成為專賣公司的零售點。不過,得申請辦個專賣許可證。”高翠蘭問他:“又要辦證,怎麼辦呢?”信主任道:“隻要有酒店的經營許可證,也好辦。”
高翠蘭一愣,問道:“酒店的經營許可證?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咱們這‘高老莊酒家’不還得辦證嗎?”信主任道:“講起來應該辦證。”高翠蘭道:“這不麻煩嗎,到現在哪還來得及辦證?”豬淨壇道:“就是來得及,也沒人給咱辦了。給咱辦證的王局長調走了,工商局那個單局長被我罵得不敢露頭,還能找誰去辦?”
信主任道:“辦證也不需要找局長,上次你們不是城西工商所辦的嗎?還去找他們。”高翠蘭道:“那也是王局長打了招呼,才給辦了。”信主任道:“沒事的,這是他們的業務。你們去找他們,說明情況,能辦就辦,不能辦過了年再講,反正你們有一個小吃店的營業執照。”豬淨壇道:“對,反正咱們有執照。什麼小吃大吃的,都是吃。管他個球?”
豬淨壇轉念一想,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剛才怎麼沒想起來呢?”高翠蘭問他:“什麼事,一驚一乍的?”豬淨壇道:“那幾個修車的不說是地區工商局的頭頭嗎?我怎麼沒想起來,把這個單祿、單局長的事情告訴他們。地區的不是能管住縣裡的嗎?讓他們摘了這個姓單的烏紗帽!”
高翠蘭道:“我以為什麼事哩。你叫人家摘人家就摘了?哪那麼容易的事!”豬淨壇道:“不摘也罷,那也得讓他們知道這個人乾的壞事。”說著,朝門口走了去,可到外麵一看,人、車都已經不見了。隻得歎息:“咳,耽誤了,耽誤了。”
高翠蘭和信主任也走了出來,高翠蘭道:“算了吧,等他們回來再說。”信主任道:“跟他們說也沒有用,上級部門隻是業務上指導,乾部管理權在縣裡。”豬淨壇問道:“你的意思,這事縣裡說的算?”信主任道:“對。”豬淨壇道:“就是撤不了他,也得叫這個壞家夥臭名遠揚。”
正說著話,見刺猴騎著自行車過來了,他下了車就道:“貼完了。好多人圍著問這問那,都說要過來看看呢。”豬淨壇道:“問這問那,問什麼?”刺猴道:“他們都問‘大叔、阿姨’是真的嗎?”豬淨壇沒聽懂,道:“大叔、阿姨是真的嗎?”高翠蘭道:“沒聽明白是吧?人家問的是豬八戒、高翠蘭是真的嗎?刺猴當然得喊你大叔、喊我阿姨了。”說得自己也笑了。
豬淨壇這才轉過彎來,問他:“你怎麼回答的?”刺猴道:“我說保險是真的,不信你們去看看。”豬淨壇道:“你沒說我長得像嗎?”刺猴搖頭道:“沒有沒有。”高翠蘭問道:“電台你也去了嗎?”刺猴道:“去了。鄒記者不在,我跟她辦公室的人講了。不行我明天再去一趟。”
高翠蘭對信主任道:“還得叫他去買些紅紙,你是在這邊寫,還是在小吃店寫?”信主任道:“現在不忙著辦這事,我覺得還是先把煙酒的事情辦好。”高翠蘭道:“那行,你說怎麼辦?”信主任道:“我先到專賣公司去一趟,問他們手續怎麼辦的?”高翠蘭道:“行呀,這又麻煩你了,多不好意思?”
刺猴對信主任道:“我騎車帶你去,不快些嗎?”信主任道:“行。你帶我到工地,我的車子在工地。然後你去買紅紙。咱們各辦各的事。”高翠蘭道:“對對,我們也去工商所,看能不能辦個酒店的營業證?”於是,大家分頭行動。
話說到了臘月初六,雖然沒有辦好營業執照,其他一切準備妥當。吳二柱老婆李晴是個聰明人,知道飯店剛剛開業,人手不夠,為了能勝任這一工作,暫時把孩子交給孩子姥姥帶。吳二柱有時間就對她培訓加指導,菜單掛在牆上,李晴背誦了多少遍。煙酒擺在了玻璃櫃子裡,明碼標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