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絕妙”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隻要我主動提出停止這場“切磋”,那就不算是被擊敗,而是雙方“點到即止”,全了同門情誼!對!就是這樣!
燃燈強行穩住心神,壓下翻騰的氣血與心中的驚懼,臉上努力擠出一副“顧全大局”和“高風亮節”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對著陣前的道玄朗聲道:
“道玄道友!且住手!”
他聲音洪亮,仿佛剛才那個在陣法變化下左支右絀、狼狽不堪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我皆為玄門中人,師承一脈,今日你我一番切磋,也算是印證了彼此道法,貧道亦是受益匪淺。”
燃燈道人說得一本正經,仿佛真的是一場友好的學術交流。
他微微一頓,目光掃過周圍那依舊散發著恐怖威壓的護島大陣,以及道玄那平靜無波的眼神,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
“貧道觀道友這護島大陣確實玄奧非凡,變化萬千,威力無窮。若你我再這般全力拚鬥下去,雖最終或能分出高下,卻也難免法力波及過廣,恐會傷及這金鼇島的靈脈根基,甚至……影響到這東海億萬生靈的安危。”
他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仿佛真的在為蒼生著想:“更何況,金鼇島乃是上清通天師兄之道場,昆侖山亦是我玉清元始師尊的修行之地。
你我今日若真鬥出真火,傷了兩家和氣,豈不是讓兩位師長在紫霄宮中難做?平白折損了昆侖與金鼇島之間的同門情誼?”
燃燈說到此處,語氣變得更加“誠懇”:“依貧道之見,今日之切磋,不如就此罷手。
也算是不分勝負,全了你我兩家道場的顏麵,亦全了同門之間的情誼,道玄道友以為如何?”
金鼇島陣法核心處,道玄聽著燃燈道人這番“大義凜然”、“冠冕堂皇”的說辭,心中早已洞悉其外強中乾、色厲內荏的本質。
“嗬,真不愧是燃燈,其臉皮隻在準提之下啊。”
他哪裡看不出,這燃燈已是強弩之末,黔驢技窮,隻是死要麵子,不肯當眾承認自己闖陣失敗罷了。
不過,道玄也無意真的將燃燈逼入絕境,讓他徹底下不來台。
畢竟,對方代表的是玉清元始一脈,真要鬨得太僵,對剛剛步入洪荒視野的金鼇島也未必全然是好事。
而且,教訓的目的也已基本達到,讓這位未來的闡教副教主知曉了金鼇島並非可以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他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平靜地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淡然:“燃燈道友所言甚是。貧道亦不願因一時意氣,傷了兩家道場的情誼。”
道玄輕輕揮了揮手,金鼇島護島大陣那原本淩厲的攻伐之勢緩緩收斂,彌漫的威壓也漸漸平息,但那股深不可測的底蘊依舊存在,仿佛在無聲地宣告:我隻是給你一個台階下而已。
“好。”道玄隻簡單地說出了這一個字,卻讓燃燈如蒙大赦。
燃燈見道玄竟然真的如此輕易地就答應了“罷手”,心中頓時大喜過望!他暗自慶幸自己的“急中生智”,也暗道這陣靈道玄也不過如此,還是被自己的“大義”和身份說服了。但他表麵上依舊要維持那份屬於“得道高人”的清高與風範。
他故作灑脫地輕捋並不存在的長須,對著道玄微微頷首,語氣帶著幾分“平輩論交”的意味:“嗬嗬,道玄道友果然深明大義,顧全大局,貧道佩服,佩服。
今日你我雖未真正分出勝負,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日後若有機會,你我再行論道一番,定能對大道有更深的感悟。”
說罷,他仿佛不經意般,目光再次投向了不遠處演武場上,正因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而心神激蕩、同時也對燃燈的“厚臉皮”有了全新認識的黃龍真人。
燃燈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最後的嘗試,他知道直接“搶人”已無可能,但言語上再爭取一下,或許能在那黃龍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他開口道:“黃龍小友,貧道觀你資質非凡,悟性過人,實乃修道之奇才。今日雖未能與你詳談,但貧道依舊認為,你與我昆侖玉清一脈,緣法非淺。”
“貧道此番前來,本就存了愛才之心。”燃燈的聲音中充滿了“長輩的關懷”,“小友不妨再仔細思量一番。若有一日,願隨貧道前往昆侖山修行,貧道定當稟明玉清師尊,為你謀一個光明正大的前程,絕不會虧待於你。
此乃千載難逢之大機緣,小友莫要輕易錯過了。”
黃龍真人早已將剛才陣前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他對道玄前輩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和金鼇島大陣的強大威能,有了更加直觀和深刻的認識。
相比之下,這位燃燈道人先前咄咄逼人、意圖挖角,此刻闖陣不成又巧言令色、強行挽尊的行徑,讓他心中實在難以生出半分好感。
聽到燃燈再次“招攬”,黃龍真人上前一步,對著燃燈道人恭恭敬敬地稽首一禮——畢竟對方是前輩,禮數不可廢。但他的語氣卻無比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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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燃燈前輩厚愛!
隻是晚輩心意已決,金鼇島便是晚輩此生道途之所在!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恕難從命!”
燃燈沒想到這黃龍竟拒絕得如此乾脆利落,絲毫沒有給自己留半分餘地!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閃過一絲錯愕和難以掩飾的惱怒。但很快,他又恢複了那副“高深莫測”的笑容,仿佛早已料到如此一般:
“嗬嗬,黃龍小友莫要著急做出決定。緣法之事,玄之又玄,非一時可以看透。貧道觀你麵相,你與昆侖山確有一段未了之緣,此事……日後自有分曉。”
他又對著道玄拱了拱手:“道玄道友,貧道今日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
他日再來金鼇島,與道友品茗論道。”
說完,他不再看黃龍和道玄一眼,仿佛自己真的隻是路過此地,順便提點了幾句後輩,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急匆匆地離開了金鼇島,朝著昆侖山方向飛遁而去,那速度,比來時快了不止一籌,似乎生怕道玄反悔一般。
金鼇島外,海風吹過,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一直躲在暗處,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六耳獼猴,此刻才小心翼翼地湊到道玄身邊。他那六隻耳朵微微顫動,顯然是將剛才的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臉上帶著一絲不解和對燃燈的明顯鄙夷,低聲問道:
“副教主,那燃燈道人分明是色厲內荏,技不如人,強撐顏麵罷了!您為何不當場揭穿他的虛偽,反而還任由他那般大言不慚地離去?依小猴看,就該讓他徹底丟儘臉麵才好!”
道玄聞言,隻是淡淡一笑,目光掃過遠方燃燈消失的天際,語氣平靜地說道:
“揭穿與否,又有何異?”
但不得不說,這燃燈還真他娘的是一個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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