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這會是一場悲劇,但也是記錄員的一場饋贈。”
“意料之外的回答,萊曼。”卡利克勒拍拍她的肩膀,後者沒有躲開。
“我想您該回去了,您的朋友很想您,若是在這留得太久,那又會是一場槍林彈雨。”
她揮揮手,隨即,那個平時指揮著秩序部士兵大鬨街頭的庫爾特立即衝去,打開大門,而後推到一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待萊曼離開後,庫爾特立即關上門,那股標誌性的笑容也肉眼可見的垮下來。
“你應該少碰些政治,克勞森先生,”卡利克勒看向旁邊的克勞森,後者聳聳肩,說,“政府老爺搞得宣傳效果要好的多,就像一個病菌,老爺們為其打了一針強力劑。”
“秩序會在政府麵前大出風頭,報紙上全是關於我們的暴力與極端新聞。”
“您在紐約鬨得風光事跡也不少,卡利克勒小姐。”克勞森把報紙拿出來,上麵赫然是紐約的秩序會被摧毀的事情。
“與厭金主義運動、與黑手黨、與政府。”
話落,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唯有庫爾特開了口:“我想有另一件事情更值得我們注意。”
他指了指離開的萊曼:“我想看看是不是隻有命運事件能殺死她。”
……
“萊曼小姐!”在回去的路上,萊曼又看到了那個孩子,她衝萊曼揮揮手,快步跑來。
“慢點,慢點。”萊曼的語氣也放軟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抱住小女孩。
她的手在小女孩的頭上輕輕撫摸,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小女孩抬頭看著她,萊曼那張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笑容。
“天這麼黑了,你怎麼不回家?”萊曼輕聲問,然而,懷裡的小家夥隻是搖頭。
“我沒有家。”
恰到好處的沉默。
“我與你感同身受,小家夥。”萊曼安撫著她,再次低頭,卻沒有從小家夥臉上看到任何情緒,仿佛連“悲傷”是什麼都沒有理解。
她的表情格外平靜,但更準確一點,是沒有一點表情。
“‘悲傷’是什麼?”詢問從小家夥嘴裡吐出來,萊曼頓住了,比剛才還要發愣。
她不知道從何解釋,懷裡的小家夥也在不知不覺間抱緊了她。
這種沉默持續了得有幾分鐘,抱得最緊的孩子鬆了手,萊曼也緊隨其後。
“我該回去了,小家夥。”她的語氣依舊溫柔,那是從未有過的。
她向前邁步腳步,片刻後,她又走回來:“你應該沒有住所吧?”
“沒有,”她搖搖頭,看向萊曼,“我想你也一定沒有。”
“為什麼這麼說呢?”
“卡利克勒小姐跟我解釋過‘旅館’的意思,旅館是為旅客提供住宿的地方,但它並不是我們真正的家,僅僅是旅客付錢,而後獲得一間屋子那樣。”
“那什麼是真正的家呢?”萊曼看向她,小家夥則抬起頭。
“我也不知道,沒人告訴我。”她眨眨眼,回答道。
令人意外的答複。
小家夥又看向萊曼:“你知道嗎?”
“這是個複雜的問題。”顯然,萊曼的這個回答很難讓人滿意。
“你應該像卡利克勒小姐那樣告訴我。”她嘟囔道。
萊曼笑著搖搖頭,又伸手在小家夥的腦袋上摸了一下,後者沒躲開,隻是又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睡覺呢?”
眼前的黑灰色身影為她解答了。
但換來的卻是無窮無儘的問題。
比如,火車為什麼會動?人們是怎麼建造一座城市出來的?為什麼人要吃東西?
“好啦,好啦。”萊曼連忙打斷她的詢問,用一顆糖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