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蔡縣城之外的小樹林中。
黑夫四人忐忑的等待著。
“黑夫,二狗子不會被抓去軍屯了吧?”
話音剛落,黑夫看到了二狗子回來,也是鬆了口氣。
“沒有,他回來了。”
令黑夫驚喜的是,二狗子不但是來了,身上居然還裹著一身的布匹,他幾人都好久沒穿過正經的衣服了。
身上也是幾縷碎布稍微遮羞。
隻見二狗子步履匆匆,身上背著個大包袱,走到他們麵前,隨手往地上一扔。
“吃!穿!拿!”
包袱散落,裡邊不但是一些麵餅,還有一捆布匹!
黑夫的眼睛也是亮的出奇,猶如暗夜中突然見到了璀璨的星光!
“你偷了哪家大戶人家?”
一路上,二狗子一手雞鳴狗盜的手藝,也是他們沒餓死的很重要的保障。
沒等二狗子回答,幾人就衝向了那麵餅!
“亂說!這是我買的!”沒想到平時都是以自己盜術為榮的二狗子,居然急眼了。
仿佛穿上了衣服,就重新的變成了一個人一般,有了一絲的羞恥心。
黑夫一愣,沒想到二狗子反應如此之大,他不是在誇他嗎?
“狗子兄弟,對不住!”
二狗子嘿嘿笑著,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吃吧,黑夫哥,你們也吃!”
足足半刻鐘,整個小樹林就隻有咀嚼的聲音。
二狗子一邊瘋狂地咬著餅子,腮幫子鼓得像塞了兩個大饅頭,不禁感慨!
“唉!瓊若是不往南下就好了!”話語中滿是無奈和惋惜。
黑夫聽後的眼神也是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他和瓊是親兄弟,他們兄弟黃巾之亂破家出逃,又遇到呂布和曹操大戰,四處漂泊,到處躲避戰火。
終於在幾年前被抓到了這裡軍屯數年。
軍屯裡的生活,簡直苦不堪言。
每人要負責整整五畝地!
不但是耕地、播種,還是收割、去殼,都是一個人完成。
稍微慢了,無情的鞭子就會狠狠抽來伺候。
每日都是過的生不如死,仿佛置身於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希望。
完不成產量,還有可能被斬首。
就連屯長都受不了,帶著他們組隊逃出來了,幾十人做著打劫行人的生意。
土匪的日子也不好過,也是餓一頓飽一頓,飽經風霜,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後來他們的屯長也是被一位自稱是經理的人殺死,那位叫做高勝的自稱銀行經理的人給了他們一個紙片,要他們回許昌縣種地。
等到了許昌縣,就看到了之前他們的海捕文書還在許昌縣城裡張貼著。
他們哪裡敢進去?
十幾人一商議,他大哥瓊就提議南下荊州。
之前屯長活著的時候,就說要去南方打荊州,屯長之所以帶他們逃,除了因為軍屯任務,也是打仗打怕了。
之前屯長說過,聽說那裡是魚米之鄉,要飯也能活下來!
那裡的乞丐都很團結,說話又好聽,還形成了一個要飯的組織。
十幾個人的隊伍,就沿著官道,緩緩向著南方而去!
一路上靠著二狗子偷驛站的馬料,勉強充饑,倒也沒有餓死!
直到到了汝南,親眼目睹了那場天雷之戰!
十幾人遇到了巨大的分歧!
張二狗和黑夫為首的五人旱鴨子,感覺早晚也是死,說什麼也不走了。
而瓊和黑犬六人,有著一身在黃河裡遊泳的本事,則是選擇繼續南下。兩撥人定下了苟富貴勿相忘的誓言。
誰都清楚這輩子再也難相見了。
幾人依舊靠著二狗子的手藝吃飯,前些日子,驛站監管的變得嚴了起來。
幾日沒有吃飯的幾人,餓得頭暈眼花,走路都搖搖晃晃。
這時候,看到了大批量的人向著上蔡湧去。
一打聽,才知道縣衙施粥了!
經驗豐富的他們,一看就知道這是官府在下套。在黃河邊上生活的他們,知道想要捉魚,就要先下魚餌的道理。
他們上一次被抓去做軍屯,就是官府打著施粥的名義抓住的。那痛苦的回憶至今仍刻在心頭,讓他們心有餘悸。
隻是這些人餓的實在是不行了!二狗子就提議自己去探探路!
黑夫本以為他回不來了,沒想到居然這次真在施粥,居然還發了布匹!
“他們有那麼好心?我之前學堂的先生說過,棄小不取,必有大圖啊!”黑夫憂心忡忡地說道。
此話一出,剛剛還十分興奮的幾人,也是變得沉默。
那剛剛還洋溢著希望的臉龐瞬間黯淡下來。
之前他們去喝粥,也不是去一次性被抓的。
都是去了幾次,直到最後人多了,才一網打儘。
二狗子聽了黑夫這話,急得麵紅耳赤!
從懷裡掏出了一疊文書,手忙腳亂地拿出其中一張。
“看到了嗎?這是大人給我的憑證!有了這個憑證,我就有了三十畝的地了!”二狗子激動地喊道,聲音都變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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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夫拿到紙,仔細看了一下。他在幾人中是唯一識字的。
“這是上麵寫的,這個可以領一套農具,和地有什麼關係?”黑夫皺著眉頭,滿臉狐疑。
“咿?拿錯了!”二狗子尷尬地撓撓頭,又把其他的幾個紙張打開,看著一個上麵畫的方方正正的一塊地,遞給來黑夫。
黑夫拿來一看,果然是三十畝地的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