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嘉三年的深秋,長安城的桂花香裡混著一絲詭異的甜膩。漢成帝劉驁握著合德的玉足,看著那抹在暖爐映照下泛著珍珠光澤的肌膚,突然想起初見飛燕時的驚豔。可此刻懷中的美人,分明比姐姐更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勾魂攝魄。
"陛下又在想姐姐了?"合德朱唇輕啟,指尖劃過皇帝胸前的龍紋刺繡。她蜷在鎏金大床上,紗衣半褪,如同一朵即將凋零卻仍豔麗到極致的芍藥。劉驁慌忙將她摟緊:"在朕心裡,誰也比不上你。"這話倒是不假——自從將合德接入昭陽殿,他已經三個月沒踏足皇後寢宮了。
飛燕在椒房殿摔碎了西域進貢的琉璃盞。鏡中自己纖瘦的身形依舊輕盈如燕,可比起妹妹那豐腴柔膩的曲線,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她還記得父親趙臨臨終前的叮囑:"你們姐妹要互相扶持,在這宮裡活下去。"可現在合德的風頭,早已蓋過了先一步入宮的自己。
合德的寢宮布置得奢靡至極。牆壁塗滿花椒與朱砂,地上鋪著波斯進貢的毛毯,連浴池都是用藍田玉打造。每當皇帝要來,她便命人在池邊灑滿玫瑰花瓣,自己浸在摻著香料的溫水中,發絲如墨在水麵散開。劉驁第一次見到這場景時,差點跌進池中,從此得了個"溫柔鄉"的戲稱。
"姐姐可知妹妹的秘訣?"某次家宴,合德倚在飛燕肩頭低語,指甲上的鳳仙花汁蹭到姐姐衣袖,"光靠舞姿是留不住男人的。"她咯咯笑著露出雪白貝齒,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飛燕看著妹妹耳垂上晃動的東珠,突然發現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早已變得陌生。
朝堂上,大臣們的彈劾奏章像雪片般飛來。諫議大夫劉向跪在宮門前,舉著《列女傳》痛陳趙氏姐妹惑主:"昔者夏桀亡於妹喜,商紂喪於妲己......"劉驁氣得將竹簡摔在他頭上,卻在轉身時被合德的眼淚擊潰。美人蜷縮在他懷裡抽泣:"都是臣妾不好,害得陛下被大臣指責。"這一哭,倒讓皇帝愈發憐惜,直接將劉向貶去了遠郡。
合德的手段不止於柔情。當許皇後的姐姐詛咒後宮有孕嬪妃事發,她在皇帝耳邊輕輕說道:"姐姐向來與許氏交好......"輕飄飄一句話,便將飛燕卷入這場風波。幸虧飛燕機敏,連夜向太後王政君哭訴表忠心,才勉強保住後位。經此一事,姐妹倆表麵上依舊親密,心底卻生了嫌隙。
綏和二年的春夜,合德正在為劉驁調製秘藥。自她入宮後,皇帝愈發沉溺床笫之歡,身體也每況愈下。琥珀色的藥汁在銅勺裡晃動,她想起方士說的"此藥可增百倍歡愉",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劉驁迫不及待地飲下,當晚便死在了她的懷中。
消息傳開,長安城嘩然。太後王政君怒不可遏,命人將合德押入暴室審問。麵對一眾大臣的詰問,合德卻笑得張狂:"我把劉驁當成兒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現在他死了,我還有什麼可活?"說罷,她抓起案上的金簪,毫不猶豫地刺入咽喉。鮮血濺在審訊官的官服上,像極了昭陽殿裡永不凋零的玫瑰。
飛燕站在未央宮的城牆上,望著合德的靈柩被抬出皇宮。秋風卷起她的裙擺,恍惚間又回到了初入宮時的那個夜晚。那時姐妹倆擠在狹小的宮女房裡,憧憬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如今鳳凰是做了,卻落得個身死名裂的下場。她低頭看著自己依舊纖細的腰肢,突然覺得這副被稱作"能作掌上舞"的身軀,竟是如此沉重。
當史官在《漢書》中寫下"趙氏亂內"時,他們或許永遠不會懂:合德的魅力,從來不是單純的美貌。那是一種看透男人欲望的狡黠,一種在權力漩渦中掙紮求生的狠絕,更是一曲燃燒自己照亮黑暗的悲歌。在漢宮的重重朱牆裡,她用生命演繹了一場極致的誘惑,也留下了千古難解的謎題——究竟是怎樣的風情,能讓一代帝王甘願葬身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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